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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天亮了

“为什么？”

梁意看着闵弦, 很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 但却一无所获。

“梁意……”

我本来想让你活下去的，让你记着我最好的模样, 活下去。

但偏偏你发现了真相。

闵弦嘴角浮出一抹悲怆的笑意, 他故作轻松地道：“你很聪明，我应该想到, 这是骗不过你的。”

闵弦顿了顿, 接着道：“不过，你运气似乎不大好，你身边的人都是手染鲜血的人。”

梁意一怔, 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啊…….谷悦出于嫉妒杀了她的姐姐, 而祝唯杀了周容。”闵弦顿了顿，接着道, “对了, 还有我，我的手上，染着死在美术馆的每一个人的血。”

如晴天霹雳劈在身上, 梁意惨白着脸看着眼前的闵弦。

她虽猜到了闵弦是美术馆的一夜中的凶手，却未曾想到过，谷悦和祝唯的手上也染着鲜血。

谷悦同她说过谷悦姐姐自杀的事, 她一直以为这是真的, 没想到……

美术馆里的那一道机械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

“祝唯杀了周容。”

但祝唯因着周容的死伤心了很久，还为她四处奔走，怎么会是凶手？

梁意震惊地问道：“你在说什么？谷悦和她姐姐的死有关？祝唯杀了周容？”

闵弦笑了笑, 道：“谷悦她骗她姐姐写下那封信，随后又给她姐姐下了毒，所有的人呢，都以为她姐姐是自杀，但罪恶总是掩盖不住的。”

一盆冷水浇下，梁意只觉着如在艳阳三月堕入冰窖。

谷悦是杀人凶手？谷悦是杀人凶手。

所以，这是白九要她死在食堂的一夜的原因。

“那祝唯呢？周容她不是出车祸，抢救不及时这才去世的吗？”

“祝唯想和周容分手，但周容不肯，还威胁他，祝唯就找到了阮则，给了阮则和他的朋友一大笔钱。”

梁意总算明白了美术馆的一夜中一楼的那幅画背后藏着的线索的寓意，先是祝唯、然后是阮榴、蓝屏、杜玺，最后是董裳。

“谷悦他们也是你杀的吗？”

闵弦摇了摇头，道：“不，是另一个人，你今晚也见过她，谷悦死的那一晚，你也见过她。”

“那个腿上有十字伤疤的女生？”

闵弦道：“不过，也不全是她动的手，黑吃/黑罢了。”

梁意整个人已近乎崩溃，这一连串的真相纷纷袭来，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为什么是我？”

“梁意你该谢谢我不是吗？如果不是我，你一辈子也无法找到当年杀了你姐姐的人。”

她的确找到了当年杀了她姐姐的人，但随之而来的一切，却是她不想要的。

“为什么不杀我？”

餍足地看了梁意一眼后，闵弦似愉悦又似叹息地道：“因为啊，梁意你太干净了，我想看你手染鲜血，我想让你堕入地狱。”

梁意愣了许久，真相终于拨开了眼前的白雾，落在她眼前。

站在她眼前的人，是杀人凶手，是让她夜夜噩梦的人，是将她拉入无边泥沼的人。

那双给过她温暖的手，也曾沾染过血迹，那双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眼，也曾目送别人的死亡。

沉默良久，闵弦忽然道：“梁意，你想知道何意是怎么死的吗？事到如今，莫非你还以为何意的死只是意外吗？”

何意？

梁意白着脸，悲痛地道：“何意……她是怎么死的？”

“白九。”

谷悦出事的那一晚，联系她的那一个白九吗？

梁意一怔，她一直以为何意是因为教学楼起火，无法逃脱，无奈之下才选了跳湖逃生，但最后……却不幸溺水……

“为什么？何意她从没做过什么坏事！”

“梁意，你忘了吗？你让她去图书馆旁帮你做一天的志愿者，恰好那一天，图书馆起火了。”

梁意愕然，她的确曾经让何意帮她当过一天的志愿者，但后来，何意因着急事没有去，后来图书馆起火了，何意还颇为自责，但她知晓，何意纵是有错，也不至于死，而且，何意后来一直在做志愿者。

闵弦道：“白九的母亲便是因为停在应急通道上的自行车，堵住了救护车，抢救不及时，最后才过世的。”

梁意白了脸，喃喃道：“何意她……”

闵弦讽刺一笑，道：“何意的确不该死，白九也打算放过她，但她猜出了真相，这就是她必须死的原因。”

原来何意是因着这样荒谬的原因送了命？

梁意白着脸道：“那我呢？如今我也知道了一切，你也要杀了我吗？”

一声叹息落地，闵弦缓缓道：“不，我不会杀你。”

闵弦的语气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但是，梁意，你天真地以为加害者的愧疚便足以填平受害者的伤痛吗？若是我告诉你，他们没有愧疚呢？若是我告诉你，在知道因为他们占用应急车道导致周容抢救不及时身亡之后，他们依旧毫无顾忌地占用着应急车道呢？”

“陶慈一定没有告诉你，方舟也是死在被堵塞的高速路上吧？她是不是也没有告诉你，他们在周容死后，依旧不知悔改地占用着高速公路上的应急车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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