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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三章

一阵可怕的沉默吞噬着BJ的声音, 如果不是BJ的声音冰冷而真切, 许意几乎要怀疑她做了一个梦，一个漫长而奇怪的梦。

她知道BJ需要一个陪审员, 却不知晓BJ为何会选中她。

是因为那个人也是惨死的冤魂么？

时隔许久, 再回想起那人的死，许意依旧觉着有几分难受, 她一直试图用理性将自己拖离那场灾难, 但那人的死却似藤蔓一般，总在夜深时将她的心一圈一圈缠绕。

谭嘉用微颤的声音打破了笼罩在众人头顶的沉默，这道声音也将许意从往事的藤蔓中拉了出来。

她道：“这是场恶作剧么？”

纪敛摇了摇头, 他道：“这一定是场恶作剧。”

人在面临痛苦时往往倾向于自我欺骗, 但许意深知，这种自我欺骗就如同包裹着毒药的糖果, 哪怕此刻尚能自欺, 但长此以往，最后的结局往往是灭亡，只不过有人在糖果的幻梦中死去, 另外的人则在现实的痛苦中死去。

深知羊骆是这场屠夫对羔羊们的屠/杀中的关键人物，许意紧追不舍地看向羊骆，她道：“羊骆, BJ所说的冤魂与逆流有关, 不是么”

羊骆却并未回答许意的问题，他沉着脸，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戾气, 他道：“BJ？许意，你认识这人？”

“我并不认识BJ，但我认识孔麒、戚融、孔麒、施晓、庄砂、柏墨、窦植、奚遥、水笛，同时，戴瑜、薛珮、燕然这几个名字你应当并不陌生吧？”

许意每说完一个名字，在茅蕤、羊骆、谭嘉的脸上便浮现出几分奇特的神情。

仿佛在顷刻之间，他们所站之地不再是电梯间，而是最终的审判之所。

站在众人之间，神情冷漠的许意便是身披法官袍的法官，而茅蕤等三人则是被审判的罪犯。

平静的声音刚刚落下，谭嘉精致的脸上有几分扭曲，仿佛在这张美丽的白领的脸下藏着一个恶魔。

但着扭曲也仅仅只是一瞬，她很快便恢复了作为总经理助理应有的干练，她把因慌乱而散落的几缕头发别在耳后，她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纪敛和羊骆也看着许意，等待着那张玫瑰色的薄唇吐出她的答案。

“因为我曾从校医院和废楼的大火中活下来，而据我所知，凶手之所以对他们下手，都是因着他们作为逆流的成员曾做下的恶。”许意顿了顿，又接着道，“孔麒、张辙、戚融因害死了燕然而死，而庄砂、柏墨、奚遥等人则因杀了戴瑜与薛珮而死，那么......你们又害死了谁？”

平静的目光一一从四人身上扫过，许意看向茅蕤，在这个一直沉默着的人的身后，似乎藏着一只沉默的野兽。

那是一只时刻预备着伸出尖利的爪牙将许意吞下的野兽。

沉默往往是隔断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的最好的方法，但在茅蕤的平静之下，许意却看见了不平静。

“我是杀了你！”

茅蕤忽然抬头，沉默的眉眼中迸出几分锐利的光芒，这锐利的光芒一点不差地落在许意身上。

许意发觉，茅蕤看她的眼神显然不是看一个不熟的人的眼神，他似乎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或者说，他把她当做了另一个人。

他哑着嗓子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我们是杀了你，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逼的，都是你的错，你凭什么站在道德的高度上对我指手画脚？”

这句话仿佛耗尽了茅蕤所有的力气，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快速地苍老起来。

沉重的暮年的阴云在他的头顶集聚，而那只沉默的巨兽也早无踪迹，此刻活在他身上的东西，除了那腐朽的灵魂以外，便是颓然。

这些年，他仿佛一直积聚着所有的青春，积聚所有的欢愉与沉痛，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说出这句话。

在说出这句话后，这艘载着茅蕤的灵魂的船便行到了它的终点。

眼前的这个人还活着，却同死亡无异。

与常人的死亡不同的是：常人的死亡以现实的坟墓为终点，而茅蕤的死亡则以这具身体为坟墓与终点。

谭嘉和纪敛怒其不争地看了一眼茅蕤，仿佛是在谴责茅蕤轻易便泄露了几人的秘密。

她怒道：“茅蕤！你在胡说些什么！”

羊骆也看向沈酿川同许意，无声之中，一道浅浅的带着敌意的隔阂将她、沈酿川同另外的四人隔开。

许意还想问些什么，却见沈酿川却忽然向员工休息区的角落，也就是谭嘉等人口中所说的秦案掉下去的地方走去。

见此，许意也立刻追了上去。

“沈酿川？”

“大部分人在死亡的恐惧下，在生存与秘密之前，都会选择生存，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他们从幻想的安稳中拉出，剥开假象，将死亡的恐惧呈现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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