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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三章

写完信后, 严砚的额头上已经缀满了汗珠。

有生之年, 严砚很少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时候，尽管他这些年一直如履薄冰, 但在摸爬滚打中学会的聪慧一直使他能够很好地活下来。

他很难再找到另一张纸, 而唐意也等不到他找到另一张纸，因此, 他并没有出错的资本, 他手下的每一笔都必须全神贯注。

把纸装进信封中后，严砚看着铁皮罩子，仿佛想穿透这铁皮看清唐意的脸。他把脸贴上它, 对着里面轻声喊道：“唐意, 你听我说，待会儿如果我没有叫你说话, 你就别说话。”

从里面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严砚紧握着拳头, 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唐意说，他很确定，他无法回到过去将自己从那个阴暗的童年中拯救出来, 但今天，他一定会把唐意救出来。

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严砚抬手看了看手表, 已经是六点二十了。

铁笼迎来了它的第一次下沉。

他按下对讲机的按钮, 大口地喘着气，对讲机那头传来一道年轻的男声，他道：“说出你的答案吧。”

严砚并没有任何答案, 他没有再犹豫，关掉对讲机，转身便往办公室而去。

办公室在进门的右手方向，紧挨着办公室的是配电室，而配电室旁，则是厕所。

轻轻地拧开办公室的门，办公室中空空荡荡，仿佛被洗劫过一般，只有一排空空的柜子和一张看起来已是暮年的办公桌。

他在资料上所见的众人，都一一地落在了他的眼前，五人都姿势各异地倒在地上。

在这五张看起来很是无辜的脸中，真的藏着一个杀人凶手吗？或者，凶手不在这五人之中，而是藏在这酿酒厂的黑夜之中。

严砚并不清楚，他从不以人的面目去评判人的好坏，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感情，都是可以伪装的。

如同没有人知晓这个青年作家内心究竟藏着一个怎样的怪兽，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个他，从来就不是严砚本人。

那只是一张让他活下去的面具。

他把写好的信放在中央，随后，便学着众人的模样，倒在地上。

严砚闭着眼，心中却想着凶手，在铁笼中待得越久，唐意的体力消耗便会越快，也许……唐意她根本撑不到水淹到她口鼻的时候，因此，他不能浪费每一分每一秒。

在地上躺了约十分钟，便听一道声音响起。

“这是哪儿？”

严砚睁开眼，带着几分疲惫和疑惑，他正要说话，却见说话的那人惊喜地道：“你是严砚！”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毕茴，她穿着一件白色立领毛衣和一条英伦风的格子裙，她的脸上化了淡妆，但眉眼之间流露的那一股可爱，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年轻。

不知身在何处的恐慌早已被毕茴抛诸脑后，她整了整衣服，走到严砚面前，深吸了一口气，红着脸道：“严砚你好，我是你的粉丝，你写过的每一本书我都很喜欢。我能抱你一下吗？”

毕茴娇羞的模样让严砚忽然想起了初见唐意的时候，那时候的唐意是怎么对他说的呢？

她说，她读过他的每一本书。

他当时想，这样的开场实在俗套，只是哪怕是俗套，她也能很准确地叩击那颗藏在面具之下的心。

严砚微微愣了一会儿，才道：“很高兴你喜欢我，不过……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这话显然提醒了毕茴现在他们的处境，她愣了愣，摸着头，道：“我记得我刚才还在X广场和骆堂他们一起讨论YY的事呢，我们喝了一杯茶……然后就在这里了。”

YY，是他的粉丝会的名字，严砚一直知道YY的存在，只是并未见过YY的成员。

严砚把目光转向另外四个人，道：“你和他们四个人吗？”

毕茴点了点头，随即喊了喊四人，又对严砚道：“我们五人是YY的骨干成员，我们五人约好了下午一点在X广场讨论YY的事，你的第一本推理小说《穿白衣的凶手》已经出版十年了，我们正在讨论怎么庆祝呢，然后就到了这里。”

X广场是X公司旗下所有，毕茴他们五人在那里喝茶后便被带到了这里。

X广场……X公司……

死在校医院的大火中的戚融等人，死在废楼的大火中的庄砂等人，死在写字楼的大火中的羊骆等人，所有的一切不只指向X公司和蔚墨，还指向逆流少年团。

严砚发觉在他的头顶，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

一切的一切都与蔚墨有关，一切的一切都与X公司有关，一切的一切都与逆流少年团有关，难道真的是蔚墨从地狱浴血归来了吗？

严砚闭上眼，回想并确认着往事，他很快睁开眼，眼中又恢复了清明。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幕后凶手的故作玄虚罢了，凶手想要的，正是他的这份慌张，可他严砚，不会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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