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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苏袅袅盯着自己的手臂看, 细小的血珠子还在往外一点点的冒。

她其实是很怕疼的, 以前磕了碰了, 家里人总是哄着她。二哥和母亲心细, 会将她抱在怀里, 温言细语的哄着喂她吃蜜饯。大哥和父亲糙，总少不了一顿数落，但也是真心为她好, 骂一顿好让她长记性。

“千雪，你去把顾大人叫回来。”苏袅袅眼里沁着水雾看千雪, 声音有些沙：“我手可太疼了，你一定要把他叫回来。”

千雪眉头蹙起，好像也被苏袅袅的可怜模样感染了, 她道：“是。”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大夫便到了。

大夫细细的察看伤口，又把脉，然后给苏袅袅的手臂上扎了银针，最后从药箱里拿出两瓶药膏。

“这一瓶是治伤口的, 先抹。”大夫又拿起另一瓶：“这个是修复伤疤的，后抹。”

小香接到手中, 弯腰向大夫道谢：“谢谢大夫了, 慢走。”

“嗯。”

药膏抹上去冰冰凉凉的，瞬时压下那火辣辣的疼意，很是舒服。

“那小畜生真是太过分了，夫人这细皮嫩肉的, 怎么受得住这般疼痛。”小香拿过榻前案几上的瓶塞子，小心盖好。眼睛里颇有几分幽怨的不满，语气也不怎么好。

小香这两天的异常苏袅袅看在眼里，她从未信过这丫头对她有什么真情实感。她看着小香站在桌前倒水的背影，心下想着，要多留意这婢女一些。

用过晚饭后，千雪才匆匆赶回来，黑色的披风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头发上也有，进门的时候带进来一股寒气。

小香上前：“你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进来吧，你看你这一身的雪，小心夫人受了寒。”

千雪听着有道理，又连忙转身。

苏袅袅比她先一步走到门口，打开一点，从门缝里往外面看。

呼啸的寒风声呜呜作响，空旷的回廊上空无一人。

“夫人，大人说，他今晚要去宫里参加宫宴，所以要晚些回来。”千雪退到门外边，将披风解下来掸雪。

意料之中，苏袅袅心思平静，却还是装出一点委屈和不满，小声道：“哼，我在他心里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说着，她将手里握着的热水杯摔到地上。

“砰”的一声响，小香和千雪都愣住了，这位刚进门没多久的夫人这还是第一次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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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一辆马车缓缓行至顾府大门口。顾言瞬利落下马车，他身姿挺拔颀长，步伐悠然地往前走，寒风吹起他身上的披风摆动，猎猎作响。

晚上有值夜班的婢女，穿着厚重的棉衣在回廊上扫雪。

“听说了吗？夫人今天发脾气了。”蓝色衣服的婢女道。

是啊，这多稀奇，刚进府的那天被花姒那样嘲讽都没生气，今日却被一只猫儿气到摔杯子。

红色衣服的婢女附和说：“听说了，听说了。”她的声音放小了一点，“我还听说夫人扬言要打死那小畜生呢。”

“星落可是顾大人的心头好，若夫人真的……两人关系本就不好，怕以后是要决裂了。”

“对呀，既然她做不了这长久的顾家主母，咱以后也不用尽心，做些表面功夫倒也轻松不少。”

“有道理……”

顾言瞬将两人的话听进了耳朵里，他停驻的脚步又抬起。

“顾大人。”那两个婢女弯腰行礼，低垂的眼眸流转不安。下人嚼舌根这种行为，没有主子会喜欢的。

云纹皂靴从眼前缓缓走过，她们屏息静气。

顾言瞬倒是没有说话，只听行止冷漠如冰的声音自头顶打下来：“跪下。”

两婢女扑通跪地，身子吓得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就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那声音又再度打下来：“明日天亮再起。”

“是。”婢女答。

两人走出好远，两婢女才身子瘫软的倒下。女子体寒，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冻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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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顾言瞬褪下身上的披风，在冒着热气的铜盆里洗手。

千雪很快就到了，默默的站在旁边等着回话。

“夫人今天生气了？”顾言瞬漫不经心地问，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帕子擦拭水渍。

千雪应声。“是。”

“因为星落抓伤了她？”顾言瞬又问。

“不是，是因为大人您没有及时赶回来看她。”千雪答。当时夫人还说了一句话，她也一并告诉顾言瞬：“夫人还说，她在您心里一点也不重要。”

顾言瞬轻笑一声，像是在听一个笑话一般。她竟然还会因为这个生气，他这个夫人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苏袅袅听到顾言瞬回府后，拿了雪色的斗篷披上就往书房走。小香掌着灯，走在她身侧照路。

隔得远远的，书房的门半掩着，灯火通明的屋里行止和顾言瞬相对而站，好像是在说话。

“小香，你先在这儿等着。”苏袅袅吩咐，清莹的眼眸仔细打量小香脸上的细微神情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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