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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不远处, 火光冲天。

“大人, 雅院走水了, 夫人……”行止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来, 大口大口的喘气。

行止的话还没有说完, 顾言瞬脚尖轻点，屏气调息运用轻功往雅院的方向去。行止紧跟在后面，道：“夫人, 夫人好像还在里面。”

赶到雅院的时候，火势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跳动的火蛇烧得呲啦刺啦作响，正门的大梁轰然倒塌。

芸姑瘫坐在地上哭，身上被水淋湿透了, 蓝色的衣裳上面染了漆黑的灰，她已经进去了两遍，都没有找到人。

“进去了两拨人，都没有找到夫人。”千雪身上也是湿的，黑的, 沁透的衣裳还在滴水。

顾言瞬垂在身侧的大手不禁紧紧攥紧成拳，毅然决然地抬步走进燃烧的火焰中。火苗灼得他的肌肤刺痛, 浓烟滚滚熏得眼睛几乎睁不开。

“苏袅袅……苏袅袅……”他叫她的名字,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着急和惶恐。

一遍又一遍，他极力忍着身体承受的痛。

此刻，顾言瞬心里万千思绪缠绕，犹如疯狂蔓延的藤蔓, 紧紧的揪扯着他的心脏，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能死，他不能失去苏袅袅。

“苏袅袅……袅袅……”顾言瞬屏住呼吸，将眼眶里熏出的泪和喉头火辣辣的痛一并吞下去。

火海越发的炙热，幽青色的火舌肆无忌惮的朝他窜上来。

“顾大人，快走。”不知什么时候，行止冲进了火海，他将身上披着的湿棉被盖到顾言瞬身上。顾言瞬还不顾一切的往更里面走，行止伸手死死拽住他，“走！”

侍卫和小厮还在救火，一盆盆清水泼上去，可是在熊熊烈火下无疑是杯水车薪，起不到一点作用。

上一世，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苏袅袅被毒死。就算是救了她，难道这一生也逃不掉死去的命运吗？

顾言瞬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狭长的凤眸幽深复杂。

“确定夫人在里面？”顾言瞬问，声音极低。

行止答：“属下今日按照大人您的吩咐一直守着，不曾离开一步，夫人的确没有出来，且外面也已经找过了，府里上上下下没有漏过一个地方。”

“那你们在干什么？一个人都救不了？！”顾言瞬声音平静，却隐隐的透着骇人的寒意，须臾间周遭的气压将至最低点，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再说话。

他再一次的失去了她。

一瞬间，似是有什么东西涌上来，堵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接着一阵钝痛袭来，眼前发黑。

顾言瞬向后踉跄一步，几乎站不稳，通红的眼眸突然万念俱灰。

半晌后。

“找，化成灰都给我找出来。”顾言瞬似是恢复了平静，一切如常。

“是。”

烧成这样子，所有的东西都化成了灰，哪里还找得到苏袅袅的灰。

远远的。

苏袅袅坐在一颗高大的树干上，双腿垂在空中摇摇晃晃，实在是太冷了，她双手握成拳放在双颊上，手指尖尖儿捏着自己的耳垂，轻轻摩挲取暖。

看到顾言瞬冲进去的时候，苏袅袅愣怔了一瞬。莞尔，她凝神专注的望着那跳动的红焰又笑了，一双明眸在漆黑的夜里闪着潋滟微光。

所有人都在那边忙忙碌碌救火，苏袅袅摇着小脚，晃晃悠悠，娇俏的小脸漾着洋洋笑意，灿烂至极。

顾言瞬竟不顾一切的冲进火海去救她，他这算是输了。

所以，顾言瞬的心里有她，她对他来说还很重要。

苏袅袅呵呵的笑出声，声音清脆悦耳，低柔婉转。

#

“夫君。”

是苏袅袅的声音，顾言瞬回头。

小姑娘就站在他面前，唇畔噙笑的望着他，小脸娇俏又明媚。“夫君。”她娇娇柔柔的声音叫他。

思绪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顾言瞬下意识地一把将人抱进怀中，他坚毅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环住她，头深深地埋在苏袅袅温热的颈一间。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苏袅袅明知故问。

顾言瞬一言不发，只是阖眼，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心跳沉沉。

半晌后，他才低低的说出一句话：“去哪里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好像是并不想知道她真的去了哪里，他又贴得更紧了一些，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毫不顾忌的亲吻她。

心中刻意压制的某种情感，此刻像是决堤的洪水，猛烈地倾袭而来，顾言瞬再也骗不过自己了，也找不到一丁点儿躲避的理由。

周围的人依旧在救火，有几个好奇心重的，偶尔侧目往他们抱在一起的身影看。

脖子被弄得痒痒麻麻的，苏袅袅轻轻的推他：“夫君，你放开我。”

“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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