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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回到顾府已是夜深。

顾言瞬抱着苏袅袅回她的院子, 大雪落了一身, 顾言瞬站在门口掸肩头的雪。苏袅袅垫着脚, 脱下鞋袜往里面走。

地上铺着丝绒毯子, 屋子里又烧着炭火, 很暖和。

她坐到炭炉前烤火，纤细莹白的双手被晕染出暖色的浅光，小巧侧脸也侵染着, 极为温柔的美。

顾言瞬站着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心是软的。莞尔, 他走至她身边，蹲下来，“旁边的侧屋我叫人收拾出来, 明日我便搬过来。”

他想离她近一点。

苏袅袅搓搓手，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我觉得书房挺好的。”

“两边走，麻烦。”

他每日来这边吃饭，又总是守着她睡着了才走。

“又不是我让你两边走的。”苏袅袅没好气, 她径直起身，脱掉身上的小棉袄, “芸姑, 我要睡觉了。”

芸姑就站在一边，她没动。

顾言瞬跟上去，长臂接住她随意扔下的衣服，进了里屋。

“你带辛垣戎的夫人回来做什么？”苏袅袅问。

顾言瞬站在红梨木衣架前给她挂衣服, 身姿挺立如玉树，“之前她和你抢首饰，今晚又言语挑恤，带回来任你处置。”

这倒是新鲜。

“顾言瞬，没想到你还是这般睚疵必报的人。”

顾言瞬视线凝在她清澈的眸子，清冽的嗓音略带沉哑，“袅袅，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

他不否认他确实是个睚疵必报的人，但这件事情，他只是想要为她出气。

苏袅袅坐在梳妆台前卸钗寰，铜镜里，顾言瞬就站在她身后，视线与她对接。如丝细软的长发散落，带出一股清淡的香味。

“你还是回书房吧，只要不看见你我就开心了。”她声音绵绵，绵里却又藏着刀。

他将就她，纵容她，在她所表现出来的厌恶与鄙夷中心痛不已，刀刀见血，也将那些蚁虫滋养日益强大，咬噬他，吮|吸他的心头血。

顾言瞬嘴角勾笑，俊美无铸的面容有令人颓靡又慌神的美感。他不禁想到一种酷刑，凌迟也不过如此。

“好。”他不强求。

清凌凌的珠帘脆响响起，鞋子摩擦在木质地板上的沙沙声也越来越远。顾言瞬走了。

忽地，苏袅袅转身“如果我不处置她，你会怎么处置？”

“我会让她饱含痛苦的死去。”他不是好人，不做君子，得罪过他的人，伤过他的人都不得好死。他此生仅剩的温柔与柔软都给她，其他人就连恻隐亦不得。

顾言瞬的背影挺俊，温柔，却又冰冷。

苏袅袅知道，这个男人除了对她变了，其他的都没变。他依旧心狠手辣，阴毒卑劣。

林氏被千雪带到一间屋子里，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床榻，没有炭火。她瑟缩在角落，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她耳边萦绕着顾言瞬清冽动听的声音，“殿下，张大人和辛垣戎那边还请您派人去送信，大可找个风寒未愈的借口。”

风寒未愈的借口，意思就是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大大小小的宴会中，她对这个儒雅深致的男人刮目相看，他谈吐有礼，气质清贵。虽说跟在太子身边的都不是什么道德意义上的好人，可她觉得他起码是温柔的。

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竟是想要她死。

就因为她得罪了他的夫人！

翌日一早。

苏袅袅叫来千雪，询问林氏的下落。

她找了个理由支开了千雪，只让芸姑跟着。昨晚下了一夜的雪，院子里的一颗树被积雪压断了，倒在长廊的瓦片上，残碎一地，此时好几个小厮和婢女正在清理。

路被堵了，人过不去。

“姑娘，天冷，要不我们先回屋，等下午再去。”芸姑建议。

苏袅袅在想事情，没应她。

片刻，她总算是记起来了，还有一条小路可以去。

林氏虽是嚣张跋扈了些，可她一个女人，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错事，苏袅袅想着在府里给她安排一个下等人的活儿，保住她的命。

做下等人的活儿，对林氏来说，也是莫大的耻辱吧。

路过一个偏僻的小院子时，苏袅袅看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暖烟。一袭绯衣，婀娜举步间自成风情，头上的步摇随着柳腰轻晃叮铃作响。

苏袅袅让芸姑别出声，偷偷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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