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凌贤妃薨后,暂时停灵于寝宫。放眼望去, 凝和宫内遍是缟素, 呜咽之声不绝于耳。
宫女太监的哭声中真心的成分居多。毕竟凌贤妃一去, 他们前途未卜,指不定就要重新打散编入六宫,到时新主子见他们是贤妃的旧人,未必肯重用。有心思活络的拿眼不住瞟向棺椁前一站一跪的两道素服身影,琢磨着如何能在这二人面前混个脸熟。
伴随着阵阵哭嚎, 身着素白孝服的唐烁静静地跪在褥子上, 手里拿着一沓纸钱, 一张接一张地投入火盆中,脸上神情木然,眼底两道青黑,却是一滴眼泪皆无,似乎已经把眼泪哭干了。
昭阳宫的赵嬷嬷立于唐烁身侧温声劝慰他。有小太监想要卖个好,端了个四足圆凳过来,她摆摆手, 不肯坐下。
“六殿下, 您身子没好全,先回去休息吧。”赵嬷嬷一边用涂了姜汁的帕子擦着眼角硬挤出来的泪水一边劝说道, “贤妃娘娘虽是去了, 您也得保重身体啊。今日是盂兰盆节,皇后娘娘得盯着宫里的道场,不得空, 要不怎么得亲自过来一趟。”
“母后好意,儿臣心领了。”唐烁简短地回应道,并不起身,自顾自地烧着纸钱。
“吴公公,您老人家怎么有空过来了……” 凝和宫殿门附近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唐烁的耳朵动了动。
庆元帝身边的红人,总管太监吴质步入停灵的正殿。他对赵嬷嬷点点头,快走几步来到唐烁背后,站定后清了清嗓子。
唐烁侧过半个身子,目光落在吴质平日常穿的那身油绿怀素纱袍上:“公公好,恕我有孝在身,不便起来。”
“给六殿下请安。”吴质躬身下拜,随后脸色一冷,扫视着旁边围着的一圈宫人,“你们当的是是哪门子的差,眼看六殿下这么跪着,都不知道劝的吗?”
赵嬷嬷叹息道:“吴总管,您老人家不知道啊,殿下之前可是直接跪在这冷地上的,我劝了半日才铺了个褥子。”
众宫人唯唯诺诺,有人上前想要扶起唐烁,被他甩开了。或许是离火盆过近的缘故,唐烁的脸颊添上了两团病态的酡红:“公公不必说他们,母妃仅我一个儿子,只要我还能爬得动,就得来母妃灵前守着。”
“六殿下,您不能只念着贤妃娘娘啊,听说您拖着病体来凝和宫守灵,陛下连午膳都没用好,特意派老奴来看您。”吴质说。
“皇后娘娘也挂念着您呢。”赵嬷嬷趁机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唐烁终于有反应了,他低声对吴质说:“父皇那里可有旨意传来?有说要给母妃追赠嘉号吗?”
赵嬷嬷眼观鼻鼻观口,假装没有听见唐烁的这句问话。
吴质顿了顿,顾左右而言他地说:“殿下,贤妃娘娘是四妃之尊,一应丧仪皆有定例,断不会简薄,您就放心吧。”
唐烁在心中冷笑,断不会简薄,那你一介阉人为何连身素服都不换就敢到母妃灵前晃悠?断不会简薄,那凝和宫为何如此冷清,内外命妇走个过场就离开了?断不会简薄,那为何父皇无有追封,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肯给母妃?
悲意涌上心头,唐烁伏倒在地,痛哭不止。一时间他竟不知该恨谁,是恨把儿子推出去给南陈人作女婿的父皇,是恨笑里藏奸的何皇后,还是恨不惜避到慈恩寺也要把烫手山芋抛给他的五哥?
人善被人欺啊。
吴赵二人又是一番苦劝,保重身子之类的言语说了有一万遍,唐烁充耳不闻。他直起身子,抓起剩余的纸钱,一股脑地投入火盆,橘红色的火苗瞬时往上蹿高了几寸。
…………
“点上火吧。”唐煜道。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