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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承安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意。
宿抚微微喟叹:“承安大才,天下不能用,天下之失。”
天下未必缺他这么个满腹不合时宜的无用之人,应承安心不在焉地听了,眨眼间就忘到了脑后。
“臣只会揣摩人心向背,玩弄权术,小道而已,不比陛下阳谋光明磊落,”他礼节性地说,“陛下谬赞,臣不敢当。”
17 广宁侯
应承黎在新得的广宁侯府上见了一个自称是敬王派来的信使的青袍书生。
说是新得也不太准确,宿抚入主京师,收缴旧朝财物,广宁王府也在其列,转手就被他一分两半,后院做慈幼局,奉养战死沙场的将士遗属,前院则改做侯府规制,赏赐给变为广宁侯的应承黎——
是熟烂于心的布局与厅堂,但陈设人物与旧时全不相同,用度全有削减,显得处处逼仄。
广宁王府修建在应承黎最得宠之时,占地约有百亩,屋舍一千余间,匠人以石水为引分隔诸院,又营胜景,奇思巧构,重制之后,构设犹在,引得观者交口称赞,艳羡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因此应承黎哪怕知道这位不知是真是假的信使不过是客套过头的寒暄,也不免被吹捧得心花怒放,稍放下了对他的戒心。
信使察言观色,见他目光微霁,便知应承黎受了称赞,不好再对他冷淡不虞,当即话锋一转,做起了唉声叹气,惋惜不已的姿态。
“可叹被个莽夫贸贸然一分两段,筑高墙,掘水流,裂美石,名园良景毁于一旦,可悲可惜,”他沉痛道,“殿下故时居庙堂,百官效命,一呼百应,无人不敬殿下,争为殿下马前卒。如今竟朝不保夕,不得已让府于窃贼,与鄙陋之人共分一室……”
信使的激将之语未能说完,他话音一顿,疾步后退,避让开应承黎劈来的刀刃,伪做立足不稳匍匐在地。
应承黎拄刀立在他身前,气息不稳,双眼泛起血丝,怒道:“走狗!休来挑拨!”
这位旧朝广宁王与亡国君一母所出,但长相性格相差径庭。
应承安相貌随太后,性情则像是跨着辈地循了高祖,而应承黎肖似先皇,好为计谋,能屈伸,又生得健壮魁梧,手能操戈,正合时下对美男子的评判,任谁见了都得夸上一声好相貌。
若不曾被晚年糊涂了的先皇娇惯出好大喜功的急躁毛病,倒也不失为乱世帝王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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