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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晓文震惊、自问过后,她知道,此刻她不能惊,也不能慌。不能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能露出自己的实情来历。她在极力清醒自己,极力使自己赶快回神。
郑晓文稳稳神问道:‘江霞,宋朝的女人不是都缠足吗?宋朝的百姓家里,不是不让称呼小姐吗?我看咱们两个都没有缠足,你还称呼我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江霞说:‘你说的这两样事儿,我也听说过,可咱们这一带地方,就是这个规矩。再说,家里是家里,外面是外面,家里和外面是不可混为一谈的。还有啊,你想想,咱两个要是都缠了小脚,今天咱们可是就要扭着脚,扭着身子出门了,格格格格!’江霞的左手轻放到上嘴唇上,稍捂着嘴笑着。
江霞笑完,又说:
‘大小姐,你还得记住,你今年是虚岁十六岁,我十五岁。咱郑府的老爷、夫人,是你的爹娘。老爷是当官的,夫人也读过很多书,夫人的学问可以说与老爷的学问不差上下。
‘咱郑家有家塾,学到十四五岁,就到外面的学塾里上学了。你读书聪明,你还不到十四岁,你就进了外面的女子学塾学习了。
‘你兄妹五人,你年龄最小。大公子、二公子,读书都读到国子监。大公子在外地也是个当官的,二公子现在正在应天书院,哦,不是,是在南京国子监读书呢。
‘三公子、四公子,是双胞胎。听家里人说,他们两个明年也该考国子监了。老爷、夫人说,要不是两个小公子考国子监,今年就该给他们两个完婚了。哦,对,对,还有一个人呢!’
江霞看看郑晓文,她一下笑得脸上似鲜花绽放,说:‘还有一个人就是柳公子!大小姐,这一次你总该想起来了吧?’
江霞看郑晓文还是一脸的迷茫,而且还在摇头,她急了,说:‘柳公子是你的,是你的,是你的,哎呀,这话该怎么说呀,我也不知道了!……哦,哦,柳公子是老爷朋友的儿子,柳公子九岁时候就和大小姐你订婚了!大小姐,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连这事儿都给忘了呢?’
郑晓文忽然听到她已经订过婚的话,她猛地一挺腰背,同时睁大了眼睛,震惊地‘啊!’了一声,紧接着说:‘柳公子?我和姓柳的男孩子订婚了?’
江霞说:‘是呀,就是柳依林,柳公子呀!’
这一次,郑晓文的眼睛睁得更大,她露着惊奇地神色说:‘不是杨依林吗,怎么变成柳依林了?’
江霞听得也愣了,说:‘大小姐,你连柳公子的名字都记着,你怎么会把柳公子的姓给忘了呢?’
郑晓文在心里说:杨依林对我那么好,他每星期都往我家里送鱼,我能把他的姓给忘了?这个姓名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事,不,是我十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她嘴上说:‘我记得依林就是姓杨,不知怎么的,他就变成姓柳了,烦!’
江霞猛想到大小姐失忆的事儿,她赶紧哄起郑晓文来,说:
‘哎呀,大小姐,姓杨姓柳都一样,都是树,而且都是好树,都是栋梁之材!你想啊,公子要是姓杨呢,公子的外表是又高又帅又壮实;公子要是姓柳呢,公子的性格是春风和悦,心细情长又温柔。
‘我还觉得呀,好像是,是……哦,杨柳依依,相爱相惜,终生不舍,万世不离!大小姐,你说说,是不是姓杨姓柳都一样的好,分不开的好啊?’
郑晓文心里说:哦,我明白了,人都有前世,宋朝这个时期,说不定就是依林的前世时期,依林在这个时期是姓柳的。
郑晓文想到这里,她忽然想到,江霞说的像似古诗的话,她说:‘江霞,你真有学问,平素说句话,你都能随口做出诗句来,我真是佩服你!’
江霞赶紧摇手说:‘大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夸我,这要是让院里的老妈妈们听到了,她们背地里会笑话你没有大小姐的端庄;这当着我的面呢,她们会拿眼睛斜我、瞪我的。不过,以前我们年纪小,准会这样,现在不会了。’
江霞说完,紧接着又说:‘大小姐你知道的,我随口能做出诗句,都是跟大小姐学的。我说出的诗句,也只是押韵,是没有格律讲究的。大小姐随口做出的诗句,那都是正经诗句,够我学习一辈子了!’
郑晓文心想:江霞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拍马屁呀?咳呀,胡想什么呀,拍马屁是九百年后产生出的新词语,这会儿的深宅大院里哪会有这事儿啊。你现在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呢,还是赶紧问问这家里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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