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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离婚
初一下学期, 叶熄稳扎稳打,成绩稳步提升,稳在了班级前五名, 甚至有一次还冲到了年级前十。
他逐渐变得开朗, 爱说话了,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主动和同学们开玩笑。
叶燃的工作稳定了下来, 春夏犯-罪减少, 没有之前那么忙,回来陪叶熄的时间也增加了不少。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叶熄这几天有点儿纳闷,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楚名彰的身影了。
叶熄问过叶燃, 楚名彰这几天去哪里了。
叶燃说,楚名彰跟学校请了假,他父母带他去旅游去了。
叶熄真心为楚名彰感到高兴。
之前可能是因为工作忙, 或是其他原因, 楚名彰的父母,对他一直缺乏应有的关爱。
他能看出来, 楚名彰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深处,还是十分渴望父母的关爱的。
这下好了, 叶熄心想,楚名彰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夏天第一场大雨到来的时候, 天色昏暗,电闪雷鸣,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刚好学校放假, 叶熄披着雨衣,顶着大雨往家跑。
透过车声喧燥的雨幕,在桥洞下,叶熄兀地看到了楚名彰的身影。
楚名彰混在一群乞丐中间,颓然地跌坐在地,双眼无神,呆呆的,像个找不到家的小孩。
叶熄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拼命跑过去,拉楚名彰。
“起来!”
酒气扑来,叶熄猛地被呛了一下。
“你喝酒了?”叶熄问。
楚名彰看向叶熄,目光迷离。
旋即,双颊泛红,看着叶熄傻笑。
“弟弟,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你不是应该在家里,跟你的二哥哥,还有爸爸待在一起么?”
雨点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响作一团。
乞丐们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俩,还有人摔起了不锈钢碗里的钢镚要钱。
叶熄大声道:“我二哥没接到我,我就自己回家了,刚好路过这里。”
“你爸妈呢?你不是跟着你爸妈旅游去了么?他们在哪里?”
楚名彰愣了一下,被浸湿的碎发滴着水。
他眼角的笑容逐渐淡去,一丝怆然划过。
他自言自语:“对呀,我爸爸妈妈呢?他们在哪里......”
叶熄用力把楚名彰拉了起来,“你喝醉了,我先带你回家。”
楚名彰苦笑了一声:
“家,我哪还有家?”
叶熄帮楚名彰擦头发的指尖一顿。
什么意思?
楚名彰大叫了一声,用力挣开叶熄,大吼着冲进了雨幕。
瓢泼大雨瞬间淋透了他全身,绝望的少年展开双臂,仰头面向无边阴霾的天空,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哭喊:
“啊——!”
汽车鸣笛声响起,叶熄一个飞身冲了上去,猛地把楚名彰推到路边。
“你疯了?不要命了!”
两人的白T恤被大雨浸透,和少年人洁白的肌肤贴在一起。
两人胸膛均是剧烈起伏。
大雨中,楚名彰看着叶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开口道:“小叶熄,我没有家了。”
“我爸妈,不要我了......”
“他俩其实早就离婚了,又各自再婚,有了新的家庭。”
“我是昨天才知道的,原来,这两年,他们不回家看我,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
楚名彰缓缓说完,一道水珠自眉眼滴下,顺着少年苍白的脸庞缓缓滑落。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叶熄脑子像是被雷“轰”了一下。
他的小嘴微微阖动,搜肠刮肚地想要安慰楚名彰,却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一道道水帘将紧挨的天地连在一起。
两人就那么站着,谁都没说一句话。
任凭大雨冲刷。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熄轻轻地,拉住了楚名彰的手。
楚名彰几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
叶熄拉着那双冻得不住发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在那里,有着滚烫的热血,和他全部的爱。
“回家吧,”叶熄缓缓开口,“我带你回家。”
楚名彰一脸难以置信,声音酸涩:
“别、别开玩笑了。”
“两年前我就没有家了。”
楚名彰说到伤心处,酒劲儿上来,红了眼睛,整个人又跟疯了一样,拼命要往大马路上跑。
叶熄从背后将楚名彰拦腰抱住,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腰。
楚名彰完全丧失了理智,嘶吼道:“放开我!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走!你走啊!去找你的二哥哥!你有那么好的二哥哥,为什么还要来管我的闲事!”
“名彰哥!”叶熄大喊道,“我从来都是把你当自己亲哥哥看待的!这点你应该清楚吧!”
奇迹般的,楚名彰的动作缓了下来,似乎是听到了心里。
叶熄哽咽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一直把我当亲弟弟看待。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这么些年,我也早就把你当成亲哥哥了。”
“我们白天一起吃饭,晚上睡在一张床上,一起考上同一所初中,一起努力学习,一起玩,一起难过,一起开开心心......”
“说真的,我离不开你,就像离不开我二哥哥一样。可能是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家人了吧......”
叶熄抱着楚名彰不住发抖的手臂,直视少年通红的眼睛,一股脑地把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所以,你要是不嫌弃,给我个机会,让我做你的弟弟吧。”
“不是那种哥们儿一样地称兄道弟,是那种......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就像亲兄弟一样,一辈子祸福相依,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兄弟。”
“你说你没有家了,那给我一个机会,我给你一个家...好么?”
楚名彰呼吸急促,身子难以抑制地发着抖。
他抱着脑袋蹲下身去,压抑许久的情感,第一次崩溃到溃不成军。
叶熄紧紧地把楚名彰的脑袋抱在怀里,不想让他再淋雨了。
楚名彰跟着叶熄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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