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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心底的选择
时间：08-21 13:18 字数：5783
四周雾茫茫的一片，曲元凰松开颜苏的手，长袖微扬席地而坐。
颜苏强忍着咳嗽，不敢去打扰她师父，师父神情清冷疏远，她心下有些不安。
浓雾中的风华林，有种粘糊的寒冷，颜苏蜷着身子缩成一团，望向她师父几次欲言又止。曲元凰心下轻叹，最终无声的伸出手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颜苏迷糊的靠着，有些小小的开心，师父这是不生她的气了吧？
她小心的抬头望着她师父，小小声嗫嚅着：“师父，对不起。”
良久，曲元凰轻抚了她的发髻，摇了摇头：“天道如此，无需自责。”
颜苏垂下眼，心下窃喜，师父真会替她找借口，明明是她自己私自行动，也能摊到天道循环万物变迁的谬论上去。
“师父，你说我们还能离开这里吗？”
“能。”
颜苏安心的靠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曲元凰低头，望着那张睡得安详的小脸，一直如水沉寂的神情终有了微微起伏，将她往身前挪了挪，他仰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被困多久了？五日？七日？颜苏已有些记不清。只觉得肚子在打鼓，响得像炸雷似的。可他们现在出不去。
好饿啊，此番出去，她一定可以吃光一头牛，或者先来只鸡也不错。颜苏摸着肚皮模糊的想。
曲元凰感觉到她的微动，低眉看来，颜苏微微的打着颤，知道是她旧伤未愈，已有些抵抗不住这里的湿冷了。
“师父，其实我这次来是替北辰帝君寻找风华果的。”她觉着应该转移一下注意力。
“嗯。”
“师父你知道？”
“他在你心底，当真如此重要？”声音低低，有着暖暖的气息拂在颜苏耳边，带着一丝遍寻无解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从第一眼看到他，我便很喜欢他。喜欢他的样子，喜欢他的琴声，喜欢他的一切。师父，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着魔。”颜苏苦笑道，她从不曾仔细的分析为什么会喜欢，从第一次相见开始，她就指天指地的说喜欢，却从未仔细想过这些。可今日，不知为何突然想跟她师父说这些。
她低低的诉说着从前在玉衡宫的日子，说着那九重天上的欢乐，说着紫微垣内的点点滴滴。
“师父，帝君真的很好。”
曲元凰低眉看着怀中的小姑娘絮絮的说着从前，眉色平静，良久，他微仰起头，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嗯。”
又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阵型有变还是时效性过了，浓雾开始渐渐消散。颜苏站起身子四处打量，有些惊讶。
“师父，雾散了。”她低下头摘了一朵乌芷花放在鼻间闻了闻：“真香。”
冰蓝的乌芷花遍地开放，曲元凰平静的望着她，目光深远悠长。
忽见颜苏一个踉跄，曲元凰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不知为何，头，突然很痛。”她晃了晃小脑袋，揉了揉，抬起小脸来又道：“师父，你说会不会这花有毒啊？”她的手比她的话动作更快，已迅速将手中的乌芷花扔到了地上。
香虽香，真有毒可就麻烦了，也不知道师父能不能解这毒素？
“先歇息一会儿。”曲元凰将她扶着靠坐在树下，颜苏扭了扭，又往她师父怀里靠过去，嗯，还是师父怀里温暖。
“啧，看来本君来得不是时侯啊。”夜霖摇着扇子，缓步过来：“我看你师徒二人倒是挺自得其乐。”
颜苏瞬时来了精神，满血满状态的原地复活，这下有救了。
“我说曲九，你如此洒脱的踢一堆烂事给本君处理，本君着实心寒哪心寒。”夜霖捂着胸口悲痛万分状。
“自是因月君胸怀过人惊才绝艳，否则本尊又怎敢轻易托付。”
“你……”
“不必言谢。”
颜苏捂着嘴偷笑，没想到师父也会耍嘴皮子。
“啧，交友不慎啊不慎。”夜霖摇着折扇连连叹息。
“我们赶紧离开吧，对了，风华果。”颜苏站起身来四处观看了一番，风华果到底长在哪里？她来这么久也没看到。
“那不是么？”夜霖折扇一指，只见离原先他们靠坐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株很不起眼的小树木，低低的垂着枝叶，枝繁叶茂的深处，一枚小小的朱果静静的立在枝头。
这就是风华果？忒不起眼了点吧。
但不管如何，先摘了再说，颜苏身随心动，纤影立闪扑了过去。却见那株小树似是感到威胁，忽然无风自动，树枝似有生命，突而长长。那枚朱果立时便被掩在了枝叶深处，再不复见。
“小心。”夜霖一收折扇，将颜苏拉至身后，瞥了眼曲元凰，神色微微有些紧。
却见曲元凰手中长剑光芒大盛，他眉色安宁，抬剑遥指：“是蛟龙，风华果的守护。”
原来师父早就知道了。
一头恶形恶状的蛟龙自树顶腾空而出，在云海中矫游着，威风凛凛。
曲元凰与夜霖同时腾身而起，剑光铮铮扇风冷冽，在漫天的落叶翻飞中，以划破苍穹之势朝那恶龙劈去。
蛟龙硕大的龙嘴一张，数以百计的水柱箭射而出，瞬间就变成锐利的冰箭，朝三人扑面而去。
曲元凰翻手结印，一道薄薄的光圈瞬时罩在颜苏身上。
夜霖眸光微沉，在这归墟之底，受四方之境影响，他的功体受制，连十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而曲元凰，只会更甚。
强行运功的后果会如何大家都明白。
曲元凰的脸色刹时苍白，然手中长剑却愈形凌厉，剑光漫漫，罩在蛟龙身上，任尔如何挣扎都脱身不得。
望着不远处打得难分难解的双方，颜苏狠狠一咬牙，祭出赤练，挥手一扬，向那风华果扑上去。
风华果就在不远，摘不到果子她岂非白来。
所有遮挡的枝叶均在她的赤练鞭下灰飞，枝叶漫天中，那枚小小的朱果终又重现。颜苏心内一喜，长鞭飞扬，将它卷下了枝头。
风华果，色彩属金，隐有光纹。在离树那一刹那，十里艳丽风华林似泼墨入水般，迅速的褪去颜色，暗淡的让人心惊。
那恶龙眼见风华果被摘，却又被夜霖二人缠着，救护不及，眼睁睁看着风华果入了颜苏怀中。
一声龙吟响彻云霄，竟透着深深的绝望与悲天的痛苦，龙尾一摆，震天声响中，反而让夜霖三人借它腾空之势冲出了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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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中皇山，长墟殿。
颜苏靠坐在床头，望着床边摇着扇对着她笑得一脸骚包的夜霖，翻了个白眼，不耐的问道：“喂，我说你到底在看什么？”
“颜苏可是忘了，你师父也有伤在身。”夜霖笑得有些莫名，带着一丝颜苏看不透的幸灾乐祸。
他的意思她明白。
她有些怔愣，师父受伤她只想着给师父做些好吃的补补，以后乖乖的听话不惹师父生气。可听闻帝君受伤，她却不管不顾的去闯归墟，生死置之渡外。
而她为了北辰帝君不知死活的独闯归墟，其结果呢？若非师父及时赶到，她八成是折损在里面，化成归墟荒魂，从此再不得天日。
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师父，一边是倾慕许久的帝君。颜苏捧着那枚风华果，心情极端的纠结。
良久……
“麻烦你将这枚风华果转给帝君，就说此为颜苏一点心意，望他身体早日康复。”
终究，她还是将之递给了夜霖。
她果然是个不孝的徒儿。
夜霖将风华果掂了掂，放进怀中，目光复杂的望着颜苏，却是不语。
吱嘎……房门轻启，是曲元凰进来，端着药碗。
看着师父，颜苏有些心虚，低着头，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她的师父。
曲元凰端着碗，坐在床沿，将药碗递到她面前，颜苏低着头愣愣的望着面前的药碗。
曲元凰未说什么，只是抽回了手，抬手轻招，一只小小的汤匙出现在他手上，轻轻的搅了两下汤药，他舀了一匙递到颜苏面前。
颜苏一愣，迅速抬头，印象中的师父，冷心冷情的师父，此时却温和如斯。
夜霖不知何时已离开，房内，师徒二人眉眼相对，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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