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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风荷是认得她的哥哥李呈先的,李呈先此人,天资聪颖,三岁识字,五岁便可作诗,年方十五便考取了状元,深得先帝喜爱。
可他恃才放旷,目中无人,不仅拒绝了先帝要封他为官的话,还直言官场污浊,人心险恶,参加科考不过是为了证明其他人皆在他之下,他不肯与世俗同流合污,只愿与前朝名士一般,寄情山水。
他这一骂便骂了整个朝廷,连席风荷听到的时候都忍不住骂他是目中无人,更别说那些为国家百姓呕心沥血的重臣了,更有年纪大些的老臣直接气到吐血,如果不是先帝仁厚,他爹又为人谦和在朝中颇有威望,他都不知道被弄死过多少次了。
他性子又直,得罪了不少人。但却是李崇的独子,李崇哪敢放他的宝贝儿子去寄情山水啊,想尽办法把他留在了家里,李呈先反抗不成,便和他的那些知己好友一起,为自己在府中建了个别院,每日在其中,吟诗作画,谈的尽是些风花雪月。
席风荷随席安行去李府做客时,曾偶然向他的别院里瞥过一眼:一大群男人,皆着白衣,在院中,在树下,桌边,或摇头晃脑大声诵读,或提笔作画,还有几人不知在争论些什么,争得面红耳赤,险些打了起来。一片嘈杂,李呈先淡定地坐在一旁,手中握着经书,读得津津有味。
席风荷被那副场面震惊到了,迅速逃离,这件事一度成为她的阴影,以为所有的文人都像李呈先这般神经质,来向她提过亲的人中,但凡有从文的,她看都不看便直接拒绝了。
后来听闻李呈先拒绝了席安行将席言芸嫁给他的提议,搞得李崇和席安行十分尴尬。李呈先也被他爹狠狠地罚了一番,之后便收敛了许多,不常出现在京都中了。
那是席风荷唯一一次没有嘲笑席言芸,她反而觉得幸亏他没同意,不然席言芸嫁过去之后不知要受多少苦,万一李呈先在他两人的婚房中招来了他的那些朋友,席言芸怕是当场便要翻脸。
这李尚琮是他的妹妹,从小耳濡目染,万一也是个这般该如何是好?
见到李尚琮之后,席风荷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李尚琮身材娇小,一身藕荷色云霏妆花缎百花曳地裙穿在身上,衬得她十分可爱。
她说话糯糯的,羞怯地笑着,说着说着便红了脸,如邻家妹妹一般,很容易便激起人的保护欲。席风荷尚且有这种感觉,更不要说那些男人。
“皇后娘娘,臣妾的父亲与丞相大人是好友,家父嘱咐臣妾,要与姐姐一起,尽心尽力侍奉皇上。”
可爱归可爱,席风荷对她却喜欢不起来,连带着说起话来也不客气。
“侍奉皇上这种事,本就是自己的事,哪有一起不一起之说,难道妹妹喜欢这样的?”
李尚琮听出她话中深意,本就羞红的脸更加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臣妾、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席风荷看她慌慌张张,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样子,心中有一丝罪恶,她又道:“你不要紧张,本宫只是开个玩笑,妹妹怎么还当真了呢。”
李尚琮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满眼的笑意后,松了一口气。
“妹妹今天特意来找本宫,就为了说这个?”
“臣妾初来乍到,依礼应当来向姐姐请安的。”
还真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席风荷心中又是一阵不爽,她饮了一口茶,淡淡地道:“这样啊,本宫还以为你来找我请教来了。”
李尚琮不解,“姐姐何出此言?”
“依礼你今晚不是还要侍寝吗?本宫还以为你来找我取经呢。”
李尚琮这下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早就听说过席风荷是个不好对付的主,但打死她都没想到席风荷会说出这般直接的话来。
李尚琮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只得拉着自己的侍女,随便找了个借口,狼狈地走了。
待她走远之后,一旁听了许久的朱轻忍不住道:“皇后娘娘,您听听您说得这是什么话,奴婢听了都觉得害臊,更别说这冉婕妤了,一看就是个脸皮薄的。”
“我就是不喜欢她,我也不想说这些的,可话到了嘴边,不由自主地就说出来了。”
朱轻看着席风荷心事重重地样子,本来想劝她善待冉婕妤的话咽了回去。
席风荷轻叩着手中的碧青色瓷盏,想着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皱了皱眉头,确实有些露骨了,万一她再跟顾钟越说了,顾钟越再以为她很想和他发生点什么,会不会对她心生厌倦
席风荷脑中忽地闪过顾钟越与李尚琮在帐中翻云覆雨的场景,感到一阵恶心,胸口发闷,胃中翻涌,咽喉中似有异物,眼前也开始发黑。
“朱轻……我有些不适。”
说罢便在一旁干呕起来,可她已经连着几日没有好好吃过饭了,哪里吐得出来。朱轻忙过去轻拍她的肩膀,席风荷的肩膀触到她的温度,一下子倒在了她的怀中。
“来人!皇后娘娘晕倒了,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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