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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晚上七八点钟的街边大排档正当热闹, 卖烧烤的、经营火锅串串的、现炒现卖炒菜炒饭的……锅碗瓢盆碰撞时发出来的框框当当交织在鼎沸的吆喝声、猜拳行酒声和震古烁今的夸夸其谈中, 最后就演变成了什么也听不清楚，只剩了一片嘈杂的嗡嗡噪音。

没关系, 每张桌子自成一方天地。

有人高歌，有人啜泣；有人得意, 有人失意；有人三五成群，热热闹闹, 有人形单形只, 寂寂寥寥。

这是真实的人间烟火像。

就像烧烤摊上火红的木炭和滋滋作响的油锅里腾起的青烟，以及翻滚的油辣子红汤里不断汩汩蒸腾出来的水蒸气那般，任周遭的环境如何喧嚣混乱, 于那或煞白或昏黄的灯光里, 它们自在地轻歌曼舞，互不打扰。

居于南方的人就是这样子，天气越热，越发喜欢吃香的喝辣的，火锅和串串那是不二之选的最爱。

纵然已是吃得满头大汗淋漓，无辣不欢，手上的筷子依旧在沸腾腾的油辣子遮蔽的牛油滚汤里乐不思蜀地捞着、夹着。

“李哥，你到底在哪里啊？”

赵一恒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边讲电话边抻长了脖子逡巡。

共享位置显示李长天已在附近了, 可他还是老半天了也没有找到他。

这一片原先是个水果批发市场，已经拆了准备修高档写字楼。

谁知旧建筑物拆掉后，场平搞完, 工程就暂停了。于是，颇有生意头脑的小商贩们自发将此处打造成了一片大排档。

城管也不管，十分自由。

于是每当夜晚降临，这里就热闹熙攘，成了喝夜啤酒的天堂。

因为地方够大，占地起码有十几亩。放眼一看，全是红的蓝的绿的这三种颜色的雨棚，以及错落有序、成方块阵型露天摆放的桌椅板凳，颜色也都差不多，还有那些攒动的黑乎乎的人头。

想要找个把人，谈何容易？

况且赵一恒是第一次来这里，只得第四次打电话过去询问。

“李哥，要不你出来接我？我到公路边上去等你？这样瞎找不是办法啊，地图上定位偏差有点大，我都找你二十多分钟了！”

彼时他已不再叫李长天“李爷”了，那太中二。

再说李长天长大了后，也不想被人喊“李爷”了，那会把他喊老了。

电话里传来李长天没好气的声音，略带点倦意：“自己过来，老子才不会去接你，你又不是女人。不是说了在小郡肝串串香吗？挑着个大红灯笼的。”

“可一路走来，我都已经看到了十几家排档都挑着一串大红灯笼，有的嚎，挑的还是两串灯笼。而且我也看到了四五家摊位门口都挂着小郡肝串串香的招牌，李哥，你说山寨货咋这么多哩？”

“妈的，你怎么这么蠢？今天啷个回事？全世界人都他妈的变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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