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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办公室的门大敞着, 年级语文组的老师正热火朝天地聊着暑假的各种旅游见闻, 不时发出愉悦的大笑声。

秋水礼貌地敲了下办公室门，方才走进去：“李老师, 我来报道。”

又冲屋内的老师微笑着一一颔首致敬。

众人都循声看过来，待到看清楚来人, 顿时神色各异。纷纷停止了说笑，低头背过身去各做各的事。

秋水唇边的笑容散去, 有些奇怪。

她以前是这个办公室的常客, 在座的老师都很喜欢她。每回看见她来，不是赞扬就是说她“每回都考第一，别的学生永无出头之日”之类的调侃的话。

但是今天, 老师们对她似乎并不如从前那般热络了。

秋水微有些失落。

转念想, 自己这么久没来上课，时间一长，失宠很正常，也就释然。

她从容地走向李琴琴所在的位置。

“杨秋水啊？终于回来了？”

开学报名第一天，没去班上，秋水低调地径直来找李琴琴。

一学期都没来上课，作为班上曾经最好的学生，自然要来找班主任老师寒暄几句，顺便说点类似“给老师添麻烦了”、“我会努力, 绝不拖班级后腿”等等此类客套话。

但话未出口，已被截断。

李琴琴的目光穿过两片没有温度的透明玻璃镜片，微歪头将她打量了一眼, 很快垂目，看着手里的教案，说：“我这正想要给你家里打个电话问问看---你到底还来不来上学呢。”

秋水的秀眉几不可查的蹙了下。

李老师的语气听起来怎么有些别扭？

攘开不好的想法，她含笑道：“李老师，我妈妈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我现在已能正常上学了。”

当初请假，用的托词是要照顾生病的妈妈。

父亲的事情，并不适合拿出来说。

而她也的确是因为陷在悲痛中的赵岚生活不能自理，才不得不待在家里照顾她一阵子，这才耽搁了这么久的学业。

李琴琴并没有顺势就客套地问一下秋水妈妈如今怎样，她正在备开学第一堂课的讲课内容，一直低着头，眼也不抬地道：“怎么样？这学期你有什么打算啊？缺了一个学期的课，你怕是已经跟不上班上同学的进度了吧？都进入高三了。”

秋水的心在往下沉。

愈发感觉李老师待她的态度有些冷淡……

她一直是她的心尖宠的。

秋水侧着身体在李琴琴的办公桌前站定，特别注意了下自己有没有挡住照向李老师那本教案的天光。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强作轻松地回道：“李老师，我其实在家都有自学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意思是要继续跟班学习？

李琴琴听得眉头打结。

她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钢笔和备课本，扶了扶框架眼镜，直视秋水道：“你落下的不是一天两天的课，是一个学期呢！语文、数学、英语、理综……课程这么多，你都自学完了？即使教材都翻完了，但自学的效果又如何呢？”

她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抱胸将秋水怀疑地看着。

效果如何，秋水也不知道，唯有考一场就知道了。

但排名下滑是肯定的。

高二的知识，她自学起来有点吃力。加上家里的琐事杂务时常叨扰，她并不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

没办法，只有在高三来边学边补。

还有一年的时间才参加高考，她很有信心。

想到这些，秋水不敢贸然回答李琴琴，她只能保证自己不是班上最后一名，但这话又怎么说得出口？

秋水垂着脑袋，唯有默不作声地听着李琴琴讲。

“高中的教材内容我们在上学期就已经全部教完了。进入高三后，课堂上主要就是复习巩固原有的知识。咱们班是尖子生班，承载着学校的荣誉，几位科任老师的压力比其他班级老师都大很多，几乎每天都在扬鞭催促马儿快快跑，可没谁有时间单独给你开小灶补课的。”

秋水立刻积极保证道：“李老师，我不需要谁给我补，我自己……”

“你听说我完，别逞强啊，学习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

秋水不明白，学习怎么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李琴琴暗暗叹了口气，望定她沉默了好一阵，“你缺课半年之久，肯定已经跟不上进度，所以我建议你还是留级吧。”

“留级？！”秋水豁然抬头看向李琴琴，“李老师，我不会给班级拖后腿的，您尽管放心吧！”

“但你缺的课实在是太多了，会拖累所有科任老师的考评成绩的，你明不明白？”

勤思中学对毕业班的任课老师奖金力度很大，据闻去年的单科奖励都已经高达了上百万。今年又在去年的基础上提高了百分之十五，令老师们为之沸腾。

三年磨一剑。

他们已是毕业班，老师们辛苦教育了三年，哪个不关心自己的奖金？另外，既然能拿奖，那自然职称和晋升也能唾手可得了，这些精神奖励都是随之而来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秋水心中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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