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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死老太婆, 你脑子有病是不是？快放手！”

“不放！若没做亏心事, 那你跑什么啊？”老太太言之凿凿，说话间, 她抓在手里的衣料更多了。

小青年鬼火直冒，“我赶时间, 想走就走，你管得着吗？！”

但衣服被老太太拽得纹丝不动, 他没法翻窗出去, 走不了。

他只好又将上半身缩回来，扭着身体努力伸手去扯自己被拽住的羽绒服衣摆。

谁想那老太看着干瘦干瘦的，一双手却像是涂了502胶水, 分外得劲儿, 男青年扯了几下竟没把衣摆扯回来。

一时间，两个人就在狭窄的空间里对峙不下。

其余乘客没再喧哗，皆望着这边看热闹。

唯近旁两位坐在座位上的乘客才觉恼火。

那二人拉扯，随时都可能误伤到自己，便也加入了骂战。

“喂喂，要吵要闹麻烦到过道上去！不要挤在这里，这是别人的位置！”

“真是闯了鬼了！”

老太太置之不理，只死死拽着青年人的衣服道：“要走可以啊，你先把钱还给我！”

一些乘客开始转变风向,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不是真的偷了人家的钱嘛？要是，就赶紧还给别个，放你走。警察要是来了, 我们也帮你说说好话，你好我好大家好！”

“对头，还了钱，所有人都可以解脱了。反正摸包贼又不是什么重大的刑事犯，还了钱就没事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老太婆抓着他不放，多半是了。不然为什么她不揪着别人，偏偏揪着他呢？”

“我也这么认为。”

……

倾向明显，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不过秋水不免也有些惊讶---难道这老太太还真将扒手给认出来了？？

她眯眼看向那个骑虎难下的男人。

长得其貌不扬，甚至可说是有些文弱。年纪不大，估计约莫二十来岁。即使穿着略显臃肿的羽绒服，仍可看得出他身材瘦削，因为颧骨高耸，以至于没肉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都没脸了。

但单看外貌似乎是没什么异样的。

就只一件事情---吵着闹着要下车的乘客这么多，但即使情绪最激烈的那几位也不过是试图踢打车门，仍是想要走正门出去的，有谁像他这样情急到竟然想要翻窗跳车的吗？

也许，真有可能应了那四个字：做贼心虚。

既然有可能是惦念了很久的公交扒手嫌疑犯，如何能放过？

秋水于是放开吊环往后面挤去：“让一下，麻烦让一下，谢谢。”

“秋水，你别过去！”李长天察觉，立刻捂住话筒，出声阻止她。

“没事。”秋水说，“你再打电话催一下110那边。”

李长天就拧着眉，看她慢慢一点点靠近了那两个仍在拉扯争吵的人。

青年男已面色铁青，指着老太太的脸，“我跟你讲，你就是个老神经病！”

他不想再僵持下去了，松了手，这便放弃了与老太太的拔河比赛，但忽然手臂一抻，就朝她身上狠狠攘了一把。

那老太登时就被推倒在旁边两名乘客身上。

没坐稳，她又往一旁过道滚落去。

过道里的乘客惊呼连连，纷纷后退着让出了一块方寸之地。那老太就“哎哟”一声，重重坐倒在地，结结实实吃了块坐墩肉。

老太生猛，哼哼唧唧地抓住座椅又想要朝青年扑去。

但她挣扎数次竟未起得来，眼见那小青年又攀上了车窗，忘了痛，急得大叫：“抓贼啊，快帮帮忙抓贼啊！”

乘客们漠视着这一幕。

没人动。

谁都不想多管闲事，再说对方是不是小偷乃是个未知数。还有，众人早就对老年夫妻反感不已，要不是因为他俩，自己又怎么会被关在车上下不去？

见无人帮忙，老太太急得又叫：“老头子，人要跑了，快点把他抓到起！”

老头儿则忧心万分：“你怎么样啊？闪到腰了吗？怎么半天不起来？”

人多，都挤在后半截车厢，视线透过密密匝匝的身体，他只隐约看到自己老伴儿一直坐在地上的。

秋水看这位大爷也是执着，一直守着后车门寸步不离，看面前的乘客也是虎视眈眈的模样，想必是生怕自己离开了，众人就趁机破开车门全跑了。

真是一个都不愿放过。

“我没事，你只管把人逮到起！”

小青年选择的窗户正是在车门旁的那排位置处。

无需老太太说，老爷子已经将手从不锈钢栏杆努力伸过去，恰恰好抓住了那小青年的脚脖子。

“还没完没了了？”

小青年火冒三丈，另条腿翘回来，抬脚就朝着老头儿的手用力蹬去。

老爷子那只手背上霎时红了一片，还破了块皮，痛得他一嘶声，但却没松手，直焦急喊道：“老婆子，你快起来帮忙啊！”

老太婆挣扎起身。

眼看这狭窄的空间就要陷入混战，不想被波及误伤，座椅上两位乘客急忙站起身来避到了过道里，离得远远的，“哎呀，怕了怕了，位置让给你们！”

这恰好给挤过来的秋水让出了位置。

秋水挡在老太太跟前，伸手朝青年人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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