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准备回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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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兰庭对李济的供述重视与否,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了这位对于施良行的倒戈一击,让兰庭原本的九成胜算再涨一成,笃定就凭手头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证实施良行贪赃枉法的罪行,而原本就因施良行重贿内廷宦官对他疑虑甚重的弘复皇帝,当证实了他的斑斑劣行,让猜疑落在实处,纵管袁阁老如何包纵开脱,相信也会把施良行论罪重处。

而施良行一旦获罪,就算其在汾州的党从不至于尽数重惩,但树倒猢狲散,他们自然也不用再想掣肘赵州尊,有尹寄余以及其余各有才能的僚属竭力辅佐,赵州尊就算不能在汾州干出多么惊人的政绩,却能够担保平平顺顺,而他察实施良行罪证一桩治绩,已经足够他一任期满迁调回京,继续清要累迁的预期仕进。

可尹寄余却还不无忧虑:“依今上以仁治国的主张,应当不会以贪赃枉法之罪便处施良行斩决,就更不提袁阁老虽说被斩断一大臂膀,也万万不会与施良行同罪论处,不算伤及他的根底。”他看着兰庭拟写的弹劾奏本,此时却不想考虑如何润色的问题,只是心中那想法未免有犯风节,要不是这时面对的是兰庭,就算换成赵州尊,他也不会把那想法出口。

尹寄余从书桌旁移步,到窗前的高几一侧坐下,他看了一眼清静无人的窗外,又特意压低了嗓音:“施良行既是袁阁老的得意门生又为左膀右臂,一旦折损,袁阁老与太师府便算结下了死仇,更不说因为许阁老和赵公从前的知交之情,袁阁老原本便对老爷与迳勿父子甚是防备,两位阁老已为水火之势,经此一事后,袁阁老必然会对太师府更多打压,迳勿筹划入仕,便逃不开树立如此大敌,何不恃机……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兰庭蹙着眉头抬眼看向尹寄余:“怎么斩草除根?”

“谋逆之罪必死,且足够诛连袁阁老!”

但施良行再如何胆大妄为,也不敢行为谋逆之罪,尹寄余的言下之意是栽污陷害。

但他当然明白空口白牙不可能陷害朝廷大员,且施良行一介文臣不曾掌握军伍,要坐实他的逆谋之罪大为不易今上不似列位先君,都喜欢用文字狱的一套打压臣公,若是那样倒是容易了,书信文录中不难牵强释意为逆谋,根本不需其余证据。

弘复皇帝既然主张以仁治国,对于刑罪便抱持着更加审慎的态度,尤其是像谋逆叛国这类诛连广泛的重罪,应当更加重视罪证确凿,就算他已然对施良行心生厌弃,甚至因此对袁阁老也减褪信任,不过也必定不会只因一己的喜恶,便滥用刑罪处治臣公。

但尹寄余相信兰庭只要动了意,就能够想出办法来坐实施良行的罪行,要知文臣虽然直接举兵者不多,但附逆却并不鲜见,而就在今上登基之初才发生的恒王谋逆案,党从附逆者难道就真被究察干净了?不是完全不能牵连上施良行!

见兰庭久久不语,尹寄余也蹙紧了眉头:“要若迳勿志向并非扶佐储君,我不会建议此不韪丧德之事,可迳勿既然已经决定

日后要走这条险独之途,不涉权术绝无可能,这条道路,可不是澹泊之士的佳选。”

污陷诡害他人当然不算正大光明的行为,为正人君子不齿,但尹寄余却认为澹泊志远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参涉进谋夺储位这等险浊的事,兰庭既然已经选择了趟此浑水,就不能过于妇人之仁,至于对袁阁老、施良行这等权术场中诡诈阴险的人,绝不能够心慈手软。

“庭于此一事上,和仁兄见解有异。”兰庭也是深思熟虑一番才道:“皇上察究施良行,是因疑虑施良行贪赃枉法,不忠不仁,初衷并非恶化内阁之争,皇上虽然对许阁老信重有加,但却并不希望内阁唯许公一家之言,要若是咱们因为除绝后患而率先挑斗,皇上反而可能更增疑虑。捏造的罪证再如何详尽终究是经不起细察的,皇上登位以来,虽说东厂、锦衣卫比起从前要收敛不少,但厂卫并没有裁撤,只要皇上下令细究,不难察明真相。”

其实没有一个臣子乐见刑部、大理寺之外,存在直接听令于君帝不受任何机构限制的特权部门,尤其是如东厂、锦衣卫那些几乎无孔不入的暗探,更让文武百官、勋贵世族忌惮抵触,自来谏言裁撤厂卫的奏章几乎不曾断绝,但就算是主张以仁治国的弘复皇帝,对于厂卫的特权也是加强限制而已,可以说从来就没有动过干脆裁撤的念头。

倘若兰庭为了私心便触发已经成为过去的恒王逆谋案,而让今上心生猜疑,那么便大有可能重用厂卫彻察此案,这大不利于臣公集团整体利益,要被察出施良行是被攀污……兰庭必定触发众怒成为众矢之的。

风险大得兰庭几乎不予考虑,不如对袁阁老小心提防着,至少兰庭还有自信和袁党周旋。

“而且仁兄可知祖父当年,为何赐我迳勿为表字?”

“太师公当年已然对老爷大是失望,故而当你这个嫡长孙出世,便下定决心要亲自教养绝不再交给妇人之手,太师公对你寄予厚望,故而取名为庭,庭字引申有朝堂之意,可以说迳勿自出生时,尊长就已为你选择了仕途经济的道路。”

兰庭接着说道:“我是别无选择,祖父当年又何尝能有选择呢?也都是心怀清静澹泊的志向,却不得不涉染于尔虞我诈的权场,其实我幼年之时,祖父便鼓励我看阅老庄著述,可以说我的澹泊之愿,皆是源于祖父的影响。”

“迳之际意为差异,是指你的志向其实不在权术朝堂,而虽说事与愿违,但太师公仍然希望你能坚守澹泊之志,勿望初衷。”尹寄余颔首叹息:“倒是我着相了,只看眼前的利害,而无视长远,迳勿说得是对的,论是如何,都不能行为卑劣之事,哪怕是对卑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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