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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015

明烈的日光洒在花容那张故作神秘的脸上，细微的绒毛清晰可见，丝丝密密如同上好的锦缎，叫人心尖发痒。

段无暇咦了一句，靠在墙壁上好整以暇的等她继续说。

花容清了清嗓子，“我是个男的，我爹喜欢女孩，便让我从小以女装示人。我的意思是，我本是江宁府的公子，你在青州府看见我，纯属意外，花九重也不是我亲爹。”

段无暇点点头，双臂抱于胸前，脸上分明写着，你继续编。

花容拔高了音调，“真的，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但凡一句有假，便让我娶不到媳妇。”

段无暇白了她一眼，嗤笑，“那你不妨再补一句。”

“什么？”花容与他隔了些距离，一脸警惕的瞪着他，染了光晕的脸蛋，愈显娇嫩生动。

“若你所说有假，这辈子都不能做孟昭云的妻子。”

花容脸色骤变，心里很不痛快，遂含糊的应了句，“孟昭云是谁，我可不认识。”

腊梅花落，窸窣的响声后，一只手按着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俯身将她揽到前怀，“我便是孟昭云，对公子仰慕已久。”

孟昭云左手抱着衣裳，右手将花容护在跟前，清风霁月，眉疏目朗，凉若寒星的眸子落在段无暇身上，于不动声色间揣摩此人身份。

段七这厮神出鬼没，身份可疑，既能让顾侯为他遮掩，必然不是他们所能招惹之人。

花九重说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孟昭云在场，花容不愿他被牵连。

便悄悄往外挪脚，身子刚一动弹，却被孟昭云暗下捏住，指间力道似要穿进骨肉，牢牢将其箍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孟昭云，明明在笑，却让人无端觉察出一股霸道的敌意。

“哎...疼！”肩上骨头就像被人拆解一般，花容龇着牙缩进孟昭云怀里。那人换了姿势，右手不着痕迹的贴在她腰间。

段无暇面上渐冷，他无意窥探他人喜好，今日相逢也只是偶遇。

春闱在即，除去权臣举荐的人选，他更想亲自挑选可以委以重任的人才，是以换了便装，摒除随从，在京城四下闲转。

也是巧了，初一进书院，便看见了熟人，传闻中因重疾死在流亡路的花家小姐。

“在下孟昭云，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段七。”段无暇微微颔首，粉色的腊梅花落到他肩上，周遭寂静，却总让人觉得无数暗流涌动。

“孟兄一表人才，想必出自名府世家。”

孟昭云嘴角噙着笑意，“寻常考生赴京应试而已，段公子是京城人士？”

段无暇眸中千变万化，最终只是虚与委蛇的回了句，“在下还有要事，遥祝花兄，孟兄金榜题名，得偿所愿，告辞。”

梅花深处，人影转过花墙，没了踪迹。

花容吁了口气，伸手擦了擦额上汗珠，眉头拧作一团，“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孟昭云望着一头大汗的花容，不答反问，“你知道？”

花容哽住，强硬的态度不便服软，便迎面堵上，“自然。”

孟昭云笑开，不可思议道，“那容妹妹告诉我，他究竟是何人物。”

“总而言之，是个惹不起的纨绔子。”花容四下逡巡完毕，又压了压嗓子，鬼鬼祟祟道，“往后见了他，尽量避着一些，他脑子可能有些不对劲。”

“好。”

......

书院雅间，香茗悠悠，窗户边的几案上，摆了一个青色玉瓶，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沾了水珠，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房间正中央是一张紫檀木书案，四脚低矮，上置《戏说双姝》《风月雅集》数本在坊间流传甚广的书册，其中《戏说双姝》用的是大周皇帝段无暇和苏倾雪夏绵绵二女之间的典故，描述极其隐晦，细节形象生动，质朴传神，仿佛亲眼目睹三人生活，方能写的这般引人入胜。

段无暇随手翻了几页，遂扔回案上，十分无语。

杜旭文从外走进，右手提剑，带了一股凉气入室。

“皇上，这个花容也忒能睁眼说瞎话了。倒是孟昭云，确实满腹经纶，才华出众。”

段无暇捏着杯子，侧脸看向窗外，不急不缓道，“可惜，他已经投向太尉。杜旭文，你可查出是谁引荐他入太尉门生。”

“暗卫回报，说是禹州名师，陈询。”

杜旭文搓了搓手，掀开青花缠枝莲纹炉的盖子，撅了一勺沉水香，又将边缘的香灰细细吹掉，盖好盖子。

“陈询十几年前便有了名气，真正见过的却没几人。此人处心积虑让孟昭云投到太尉门下，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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