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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039

沉重的压迫感让花容从厚厚的奏折里抽离注意力, 她抬头, 仰起脖子看着段无暇, 那人脸上泛着红光，赤红的眼睛如同晕了血气，粗重的呼吸有些不寻常。

“皇上，微臣还差一点便能看完, 微臣从前听学究讲过，此类变动实际是两败俱伤，只消....”

段无暇喘了口粗气，忽然用力一拍桌案，扭头冲着殿内的银质水盆走了过去。

花容不解，看他大步走到盆前，胡乱用冷水拍了几把脸, 又抬头往自己看来，咬牙切齿, 仿佛带了深仇大恨。

花容赶忙低下头，专注的把最后一点看完, 又提笔在旁边宣纸上写出应对方略，笔尖最后一滴墨汁掉落，花容满意的将毛笔放回笔架上，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段无暇本来就未平息的烦躁瞬间涌了上来, 那唇贴在纸上，睫毛垂了下去，弧形的扇状阴影俏皮可爱。

“皇上, 微臣写完了，微臣以为，今夜不便再留宫中，昨日一夜未归，若再不回去，恐表哥担惊受怕，故而，微臣觉得，还是应该趁宵禁之前，抓紧赶回去。”

她拱手一抱，起身欲往门口走。

段无暇压下喉间的燥意，一拂袖子，“我已经差人同宋寅说过，他现下还在大理寺连夜审问犯人，恐不会顾及你的细枝末节。”

“皇上，微臣留在您的寝殿，实在不妥，微臣乃堂堂男儿，若是传出去，便会污损你的声誉，皇上三思。”

那人捏着眉头一笑，“顾庭深都不怕被人传作断袖，我又何惧？！”

“皇上，明日微臣便要道提刑府就职，一应物件还未准备妥当，望皇上开恩，容臣回去打点一番。”

一道热烈的禁锢环住花容腰身，段无暇整个人将花容抱得很紧，他的下巴戳着花容的肩膀，稍微一扭，便将浓重的呼吸吐到花容脖颈，那人用力掰他的手，段无暇力道很大，虎口被花容掐出指印，仍旧纹丝不动。

他张了张嘴，复又闭上，长长的一声叹息，他埋下头，将唇凑到那处殷红的伤口，花容用力一跺脚，那人灵活的避开，将花容的手握住，连人带着旁边细高的几案，推搡到墙上，花容被迫面贴着墙壁，脖颈上的伤口一热，竟被他吮了一口。

又麻又疼，花容奋力扭了下脖颈，那人箍的紧，急切的呼吸仿佛热火烹油，“皇上，你中毒了，你中毒了，微臣会医术，你先冷静！”

花容哑着嗓子，被他按到墙上。

她本想使出花九重教的报名绝招，忽然又怕惹来杀身之祸，只好忍了又忍，旁边便是窗户，边上有个汝窑花囊，五彩琉璃的光折射出斑斓的色彩。

段无暇哼了两声，置若罔闻。

花容就像是一味药，看起来很臭，吃起来赞不绝口。

花容叹道，“皇上，微臣救驾来了！”

说罢，抄起花囊，反手朝着段无暇的脑袋砍了过去。

哗啦一声，那人捂着头连连后退，迷蒙的意识瞬间回归清醒，额间的鲜血顺着指缝流到下巴，段无暇厉喝，“花容，你放肆！”

花容扑通一声跪倒，义正言辞道，“皇上，微臣观你双目赤红，意识全无，此乃中毒迹象，微臣未防皇上做出悔恨终身的事情，不得不果断回击。

皇上有容人之量，一定会明白微臣的苦心！”

双手从案上取下香炉，捏着鼻子举上前，“皇上，您便是闻多了此物，所以才会情/动，皇上，微臣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断秋毫。”

段无暇怒气冲冲的捂着额头，随意瞥了眼香炉，宫里的把戏，他自然知道。花容跟随他进殿，那几个内侍便以为他是宠臣，暗做主张加了些调/情的香粉。

若在平常，倒也无可厚非，关键之时，的确能让情/事更加顺畅享受。

他吐了口浊气，踢着凳子坐了下去，花容不敢抬头，那人坐了半天，忽然朝他命令道，“还不快给朕包扎，若让别人看见了，你便是有九命，也难逃其咎。”

花容连忙起来，跑到紫檀架子边，踮着脚尖把药箱够了下来。

之前段无暇给他搓药膏的时候，她看见过东西摆放的位置，故而很快将那瓶紫药膏找了出来，就着小木棒剜了一块，俯身先用布帛擦净上面的血水，然后压着木棒将药膏抹在上面。

段无暇挑起眼皮瞪她，花容便不敢再去冲撞，唯恐这人心血来潮，一剑捅死自己。

上好药，花容方要开口离开，却见段无暇一脚踹开圆凳，又掀翻了桌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极为鄙薄的讽刺道。

“方才因为药物的缘故，朕才会失态。若你敢把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朕便立刻要了你的性命，你可明白？”

这话不用他说，花容便是为了自身清白，也不会张扬半分，遂点头回道，“皇上圣明。”

“来人！”

那个内侍不知所措的进门，沿途余光瞥向凌乱的布局，顿时不知如何惹恼了段无暇，只好小心翼翼的跪着。

“朕说过，若你再自作主张，便乱棍打死。”

内侍听了，冷汗直流，连喊饶命。

段无暇望着花容，又沉声与那内侍吩咐，“将花提刑送出宫，今日之事，你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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