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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致的性格十分冷静理智,他怕动起手来,会伤了慕容芷凝及路人。他走上前,和颜悦色地冲那个世家公子拱了下手:“在下拓跋致,带家人出来观灯。并不想惹事生非,请这位公子让出一条路。”
那个世家子弟哪里肯善罢甘休:“什么玩意儿?老子没听过你的名号,对了,小爷我叫万远。爷的的父亲是朝中的大官,不是你们这群蝼蚁惹得起的。识相的,快将那小娘子留下,爷饶你们不死。”
侍卫一个箭步向前,转眼间,一把明晃晃的刀压在了万远脖子上:“什么狗东西?也敢在我们小姐面前放肆,你惹上大事了。叫你家奴才们退下,否则我先要了你这颗狗头。”万远慌乱地冲家丁挥挥手:“先退下,退下,别让他伤了爷。”
侍卫收回万远脖子上的刀,将他拉到墙角,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掏出腰牌,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万远吓得瘸着腿,屁滚尿流地跑了,他的同伙和家丁也跟着落荒而逃。
拓跋致见慕容芷凝和拓跋蓝玩得不尽兴,又怕再惹来麻烦,建议道:“我家在城外有一处别院,那里清新怡人。我先叫人去打扫一下,备些茶点,我们去那里继续赏月喝茶。”几人拍手称好,侍卫不敢阻止,备了马车将他们送出城。
别院就在离城不远的地方,圈了一大片地,建了个园林式的宅子。宅子红砖碧瓦,气势恢宏。看宅的家丁闻报,很快就收拾好了院子,在后院荷塘中间的亭台里,备下了各色点心及水果。还在亭台的回廊里,临时挂上了几十盏形态各异的灯笼。
四人兴味盎然地步入院中,在亭子中的石桌旁坐下。
石桌上有一盏点满烛火的烛台,将四周照得通明。一轮圆月投映在脚下开满荷花的池水中,随微风散成一池金屑。空气中飘来阵阵丹桂的香味,清风徐徐,树影阑珊,景致如诗如画。
拓跋致亲手沏上一壶上好的茶,给几人倒上。连昆忙接过一饮而尽,拓跋致冲他摇头一笑。
慕容芷凝和拓跋蓝将茶水漱口,吐在佣人手里的唾盂里,再端起茶盏,嗅其清香、细细品味。
连昆一脸震惊:“你们喝个茶,竟如此讲究?”拓跋致仍是极儒雅地一笑:“想要品出茶的醇真,须得去掉口中浊味。连兄如此牛饮,岂不辜负了这茶的清香。”慕容芷凝解围道:“连公子乃豪爽性情中人,不受你这些条条框框的限制。”连昆摸着后脑憨厚一笑:“还是公主了解在下。”
拓跋致命人摆了一副琴架、琴凳,他小心地从琴袋里取出一张古琴放在琴架上:“今日恰逢佳节,又有友人相伴,在下荣幸之至。在下斗胆献丑,抚琴一曲,为公主赏月助兴。”
拓跋致轻轻舒展修长的手臂,一曲舒缓的韵律如水般,徐徐沁入夜色中。慕容芷凝听得入了神,微垂着羽睫轻语:“曲是好曲,琴是好琴,真是应了今晚的美景。”连昆好奇问道:“拓跋兄弹的这是什么曲子?”
拓跋致继续抚着琴弦,笑而不语,对着慕容芷凝微笑点了一下头,将连昆的问题抛给了她。慕容芷凝的明眸里,星韵流转:“这是有名的古琴曲,叫《汉宫秋月》。这张琴,声音高亢婉转,是难得一见的好琴。只是我眼拙,竟不知它的名字。”拓跋致弹完一曲,答道:“这张琴是祖上传下的,家父说它没有名字。请公主开金口,赐它个名。”
慕容芷凝将烛火移近,细细抚看着那张古琴。琴身毫无藻饰,朴实无华,抚之能发出高昂的铮鸣声,确实是一张难得的好琴。
慕容芷凝感叹道:“我在《古琴赏鉴集》里,见过司马相如的“绿绮”,与之极为相似。我观察了一下,这张琴的材料也是用的桐梓之木,似有意仿绿绮而制。它虽稍逊于绿绮,但仍不失为一张好琴。我闻其声,如凤鸣般铮铮,高亢动听。不如,就叫它“凤吟”吧。”
拓跋致抚掌:“这名字起的极妙,亏得公主这样的才华学识,它才能有这样的好名字。”拓跋蓝一脸崇拜地看着慕容芷凝:“姐姐真的好有学识,蓝儿佩服。”拓跋致戳了她额头一下:“你要是少贪玩点,多听爹爹话读点书,你也许能拥有公主的,百中取其一的聪慧。”拓跋蓝冲他做了个鬼脸。
连昆低头沉吟良久:“在下不懂琴,但家父收藏了一张好琴。名字竟跟公主说的琴一个样,家父说叫“绿绮”。有机会我带给公主看看。”
慕容芷凝眼中闪着灼灼的光华:“好,听闻司马相如的“绿绮”,是四大名琴之首,我一定要见识一下。”连昆脸色一黯:“家父也没什么眼光,就怕是个假的,让公主失望。”慕容芷凝道:“只要是琴,我都想摸一下。”
拓跋蓝剥了个栗子,递到慕容芷凝嘴边:“连哥哥你跟你父亲的眼光都令人担忧。不过,既然是姐姐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你不能忘了带给她看。”连昆连连点头。
慕容芷凝莞尔一笑:“今日既然大家兴致这么高,我也抚琴一曲,为大家助助兴。”她正襟坐好,双手轻轻抚上凤吟,一串美妙的乐声随着她纤长的手指缓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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