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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骑在一匹颇为矮小的马上的衡孝念衡县令, 年纪不过二十上下, 端的是英姿勃发,他手下领了几十衙役异常凶猛,大约是来势汹汹的原因,那些黑衣人眼见讨不了好, 便隐入树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沈景廉整理了一番形貌, 下车向衡孝念道谢, 那衡县令翻身下马, 口中称不敢不敢, 问道:“……这里已是淮安府地界, 列位放下心来,这左近市镇均有流民土匪, 夜间行路还是要多加提防的好。”
又见沈景廉穿着打扮的像一个富家老爷, 又叮嘱道,“阁下可携带了路引,不若进城安歇。”
沈景廉笑道:“我们一家人正是淮安府人, 现在举家迁回祭祖, 紧赶慢赶, 也没能赶上城门下钥前进去,不幸却遭遇了土匪——有幸得衡明府搭救, 真是万分感谢。”
衡孝念笑着一指茫茫夜色,神情几多豪迈:“这左近的四县八镇皆乱成一锅粥,唯我淮安府安稳如山, 土匪贼寇皆不敢前来!既然列位是我淮安府治下,那便快快进城吧,莫在这里耽搁,若是天亮了,少不得会遇见流民。”
沈藏珠在车中揽着自家母亲的肩膀,听父亲与衡县令聊个不停,心下有些烦乱——两个妹妹两个嫂嫂都是第一次举家出远门,这一次乍逢动乱,一定心慌的紧。
种玉悄悄凑过来,附上沈藏珠的耳朵,小声说:“姑娘,这衡县令身材高大,却骑了这样一匹小孩子马,真是有趣。”
沈藏珠捂住嘴轻笑了一声。
这档口沈景廉与衡孝念刚停下寒暄,王氏与沈藏珠的马车离他二人又近,沈藏珠的一声轻笑,正入衡孝念之耳,声音清细柔和,衡孝念心念微动,往车马处看去。
沈藏珠正从帏帘缝隙处看他们,见衡孝念的眼光看过来,忙低头垂眸移开了目光,只盯着自己的一双手看。
而她仅露侧颜,看在衡孝念的眼中,却已是惊为天人。他不敢唐突佳人,便命人护送沈氏一家往城门里去了。
刚进了城洞,那淮安城门的守城官兵已将城门关上,车队一行人便往城中而去。
淮安府城镇并不算太大,四四方方几条街巷相连,一行人只行的半柱□□夫,沈家便随着一行人进了一家驿馆。
那驿馆上头挂这匾牌,上书“淮安县驿”,围墙是夯土堆的,
那驿馆前堂早有人迎出来,有几名驿夫忙着去牵马,又有人去领着仆从们去找房间安歇,因着沈家老宅在城西,此时定是无人收拾,便在驿馆歇了,明日再回老宅。
驿馆并不大,几个房间都被沈家占满,沈藏珠与自家母亲一间,洗漱之后种玉便来通禀:“姑娘,曹钰在外头求见。”
曹钰是孟枕星派来护卫沈家返回老家的队伍头领,此时正候在门外,见沈藏珠一身素衣,未施粉黛的出来,旋即跪下请罪:“姑娘恕罪,属下未能及时探听到贼人的踪迹,险些害姑娘遭遇不测,属下罪该万死。”
沈藏珠嘴巴颤抖了一下,心道自己并没什么不测,倒把这曹钰吓了个正着。
“这些都是小事,况且咱们也没遭遇什么不测,你何罪之有,倒是这一路舟车劳顿,你们才是真正的辛苦。”她轻声唤了一声种玉,种玉乖觉地捧了一个布袋子过来,往曹钰的怀中一放。
“你拿这些与兄弟们喝酒去——若是这会儿去,说不定能碰见我的哥哥们。”沈藏珠笑着说。
曹钰犹豫了一时,将颇有分量的布袋子接在手里,弯身道谢:“喝酒误事,咱们担着护卫姑娘一家的安全,岂能去喝酒?”
沈藏珠摆了摆手,道:“这衡县令颇有一番治理的能力,瞧着也是个有为青年,咱们都到了淮安府了,还能有什么危险,去吧。”
曹钰神色古怪地看了一下沈藏珠,犹犹豫豫道:“姑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藏珠好奇道:“你讲便是。”
“我觉得衡县令不过中人之姿,也没看出来哪里年轻有为。”曹钰快速地说了一句话,又道,“方才之事我已命人将消息送往帝京,姑娘不必担心。”
沈藏珠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颔首送他。
曹钰便出言告退,抬脚却往驿馆前厅而去——那里沈家几个爷正在宴请喝酒。
一天的舟车劳顿,众人都疲惫不堪,沈藏珠便早些安置了,到第二天一早,沈家三个老爷与三位主母便往老宅去了,驿馆离便只余几个女孩子,以及爱养生的老太太牛氏。
一时无聊,沈藏珠便在院子里闲逛,过了一时瞧见了夯土围墙根下摆了一副象棋棋盘,沈藏珠好奇,坐在那里研究了半晌。
淮安县令衡孝念此刻刚入了院子,他今日在衙门里才听闻昨夜搭救的一行人,竟是帝京从六品的刑部官员,衡孝念原就是帝京人氏,便想着来拜访,岂料刚踏入驿馆,便被眼前对着棋盘苦思冥想的沈藏珠晃了眼睛。
日光融透,照在她的发丝之上,竟有些毛茸茸金灿灿的质感。
她垂眸苦思,鼻梁高高,下巴尖尖,弧线异常美好。
他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子。
怕唐突佳人,衡孝念过了好一时才轻轻走过去,冲着正摆弄着手里的卒的沈藏珠拱手道:“姑娘有礼了,不若我陪姑娘手谈一局?”
沈藏珠吓了一跳,见是衡孝念,倒不好立刻遁走,想着自己也是待嫁之女,便落落大方道:“也好。”
衡孝念有些紧张,落坐后默默做了一时,走了第一步。
沈藏珠看着棋盘上的楚河汉界,还有衡孝念下的那步棋,沉默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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