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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所赠非人
“太、太子殿下……”
亦棠慌乱低下头去, 面上的恐惧尽数落入厉渊眼中。
厉渊眼眸阴沉地盯着那枚簪子, 他弯腰, 松挽的墨发垂悬于空,然后伸手从亦棠手中将那簪子夺了去。
阴鸷的眸光将那簪子前前后后打量了个遍,然后转移,落到了亦棠身上。
“你一个男人……收着这簪子干什么?”
冷沉的话语出声, 亦棠额角青筋跟着一跳。
是了,他现在是男人。一个男人收着一个姑娘家的簪子。
好像……是有些变态?
亦棠脸色白了白,喉咙里顿时跟卡了跟鱼刺似的。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原因来,于是空气缄默,四周安静得过份诡异。
厉渊见这小书生跪在地上,半天也嗫嚅不出一句话来,脸色更黑了。
他手攥着那个簪子, 哂笑:“难不成,这是你意中人的物件?”
嘲讽的话语围绕在亦棠耳畔。
意中人……
意中人……的物件。
亦棠汗颜, 忙澄清道:“殿下误会了,这簪子是我娘的。”
“你娘?”厉渊顿了顿, 他好像记得红萝说过,这小书生是已故的张尚书的养子,既是养子,那么真正的双亲想必早已不再人世, 那手中留个父母的物件睹物思人也是说得过去的。
想到这里,厉渊面上阴沉的面色稍微缓和,将那簪子随手放在一旁的朱红木桌上, 对着亦棠道:“起来吧”
“是……谢殿下……”
亦棠长吁了一口气,心中不免慨叹:“还好自己聪明……”
“你……可是叫亦棠…………”
亦棠……
厉渊立于古旧的山水古香缎屏风前,眸如深潭,轻泛涟漪。
而站在厉渊不远处的亦棠,睁大一双眸子,脑中早已电闪雷鸣。
“亦棠……”
苍山暮雪里传来的呢喃。
亦棠……有时候,真的很冷。
真好,谢谢你,亦棠……
红杖喜房里漂浮的叹息
亦棠,你就这么不愿意么?
…………
亦棠……
前尘往事纷扰,光影斑驳。那些错杂的记忆,就像是见不得光的伤疤,只适合一个人铭记,一个人独自在长夜里舔舐。可是“亦棠”两个字一出口,那早已结痂的伤口便被彻底撕裂,血淋淋的暴露于阳光之下,一览无余。
“你,是叫亦棠么?”深沉的目光逼近,厉渊朝她步步走来。
她僵硬的思绪终于运转回来,亦棠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厉渊,清浅微笑:“是啊,我就叫亦棠。”
微笑如春水,缓缓荡漾,扣人心弦。
厉渊脚步倏地一顿,她站在亦棠的不处,隔着不过的几尺距离,但是怎么也迈不过去了。
“亦棠……”厉渊目光垂落数寸,不自觉地呢喃。
“怎么了?”
“没什么,你以后便叫回这个名字吧”
“呃,好——”
话还没有说完,厉渊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墨色的衣袍拂过桌角,然后跃到门后,便不见了。
“应该,什么都忘干净了……”
亦棠还征愣在原地,呢喃出声,目光轻移,落在了朱红木桌上的那根蝴蝶簪上,兀自出神。
在东宫住下几日里,亦棠除了每天认认真真地给小墨喂食、溜园子以外,其他时间都挺清闲的。东宫威严肃静,少有人扰。
厉渊这几日也常常不见人影,虽然见不到,但是亦棠却知道厉渊在忙些什么。
按照剧情,他最近应该是在查着苏党在民间贪污徇私的案子,不过很快,他这案子就快要查不成了,因为皇帝厉霄就要举办狩猎的大会了。
狩猎大会是书中一个小高潮,苏珈瑶会在大会中设计派将军高坚去刺杀厉渊,但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刺杀不成,反倒被厉渊抓住了把柄,因而除掉了苏姓势力的中流砥柱高将军高竖。
虽然是于主角有利的发展历程,但是亦棠却不想那一天到来,因为,厉渊在那场刺杀中身上被刺伤多处,几乎九死一生。
如果不是主角,亦棠想,他恐怕是回不来了。
春风和煦,天气渐渐转暖,亦棠做完小墨的相关事宜后,便卧在榻上躺着,她这几月来她总是连连犯困,亦棠想,大概是怀了孩子的原因。
躺在榻上,素白的手指搭上小腹,明显已经不是之前那种平坦的感触。
亦棠又惊又奇,好像什么稀奇的事一般,她从前不是没有看过那些孕妇的大肚子模样,但是到了自己的身上却感觉如此不同。
肚子里的生命正在成长,亦棠回忆从前,总感觉荒谬得像一场梦。
这个孩子也来得无厘头,但是亦棠却没有办法不爱他,不去期待他,不去幻想他的模样。
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亦棠会在脑海中描摹孩子的模样,奶奶的小小的一团,是会像她呢?还是会像厉渊呢?
嗯,应该要像厉渊,有着潭水一般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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