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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正月十五元宵夜, 天上一轮映万家。

整个东平侯府灯火通明, 人来人往, 热闹非凡。

唯独一处冷冷清清。

身形苗条的女子独自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怀里抱着一只刚刚满月的小狗。

微闭着双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小狗。

小狗调皮的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着女子的手。

不多时，门被打卡, 另一人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碗来到女子面前，“姑娘，前面热热闹闹的，您为什么非要一个人跑这里来躲清静？”

“你也说了，是多清净。”

秦怜儿放下怀里的小狗让他自己玩儿去。

“自从我和卫璟订婚之后，家里的长辈虽然对我没说什么，可是一到这种聚会, 族里的人就明里暗里讽刺我，我去听她们的讽刺做什么？”

拿起小碗儿里的汤圆, 尝了一口，说道：“这汤圆的味道不错。”

“当然了, 这是卫璟公子特意让六子送来的。”

“是吗？”

秦怜儿惊喜的将一小碗儿汤圆全都吃完，擦了擦嘴，才问道：“只给我一个人送来的吗？”

春棠笑着抱起来在地上嘤嘤嘤叫的小奶狗儿，“当然不是。卫公子还给老太太和侯爷各带了一份, 其余人就没有了。”

“卫璟在翰林院当编修快满三年了吧。”

秦怜儿数了数日子，她去年及笄，本来及笄之后就要嫁人, 可是老夫人舍不得她，就多留了她一年，几年就该商量日子嫁人了。

“是啊。”春棠说道：“可惜昭和郡主不肯给帮卫璟公子疏通人脉，不然卫璟公子就不用外放了。”

“不用外放？”秦怜儿瞥了一眼春棠，“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春棠挺起胸膛，“自从姑娘和卫公子定亲之后，奴婢就找人了解了本朝的制度，公子是正七品编修，有人脉的话可能留在京城，没有的话，可能会被外放。那公子还不如那些外放官员呢，白白浪费三年。”

“傻瓜。”

秦怜儿笑道：“直接外放的人入不了翰林，这辈子仕途无望。何况，你怎么就知道卫璟会是最低端的外放者？莫要忘了卫璟的才学。翰林院三年一考，如果我没猜错，卫璟下一个官职不是侍读就是侍讲，你就别瞎操心了。”

秦怜儿放下小碗，看了一眼春棠，“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的想想，怎么让你家姑娘我怎么才能避开那些无聊的聚会。”

春棠恍然大悟，笑呵呵的说道：“姑娘懂得真多。可如果昭和郡主从中作梗怎么办？”

“从中作梗？”秦怜儿冷笑着，“你以为卫璟是吃素的吗？”

这几年她算是看出来了，卫璟此人只要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春棠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没弄明白官员升迁的问题，只要是吃了没有学问的亏。

“都怪秦婉贞一个劲儿的在餐桌上嚷嚷，奴婢信了她的话，才会以为卫公子可能会被外放。”

秦怜儿打了个哈欠，从春棠手里抱回来一直对她嘤嘤嘤的小奶狗，拍了一下小奶狗的头，小奶狗儿幸福的眯起双眼。

懒懒散散的开口说道：“她又说什么了？”

“还不是贬低姑娘的那些话。”春棠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就算她贬低姑娘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姨娘，每年都舔着脸回来。”

秦怜儿低笑，“也怨不得她自视甚高。刘柯经过了朝考，成了翰林院的庶吉士，这次考核结束，如果考得好，也会授予编修。”

春棠这次学聪明了，眼睛亮了起来，说道：“那岂不是比卫公子晚了三年？”

“是啊。”

秦怜儿点了点头，“这就是三甲和普通进士的区别。”

考中了进士也一样分高低贵贱。

“不过，刘柯上次能成为庶吉士就是靠运气，这一次的考核未必能过。”

“姑娘希望他不过？”

秦怜儿翻了个白眼，手里摸着小奶狗，“我有什么希不希望的，他过不过对卫璟都没有影响，他根本就不配当卫璟的对手。”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我提起他主要是因为，他不是要娶妻了吗？”

春棠说道：“是快要娶妻了，刘柯公子这三年对外说自己认真学习不急着娶妻，这次却是拖不得了。”

“再拖王姑娘都二十五了，能不急吗？”

秦怜儿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身子，“本来三年前王家就要王姑娘嫁过去，是他自己不肯一直拖，到现在拖不得，才不得不将王姑娘给娶了。我这准备了三年的礼物，才能送出去。”

正说着呢，小奶狗儿似乎不舒服了，张开嘴咬到了秦怜儿的手指头。

“啪。”

秦怜儿伸手拍在小东西的头上，“小黑，不许咬我。”

“哼哼唧唧……”

春棠笑着从秦怜儿手里接过来小奶狗，“卫公子送给您解闷儿的小狗，姑娘舍得用力拍？”

“有什么稀罕的？”

“当然稀罕了。六子和奴婢说过，这是卫公子从西域弄来的狗，可不是京中贵妇人养的那种软软的狗。”

秦怜儿禁起小鼻子，“哼，卫璟就是会偷懒，自从和我有了婚约之后，他就不经常来侯府了，一个月能见到一次就不错了。连我爹都嫌弃他来的太少了。”

“姑娘，卫公子需要去翰林院，一到休沐的时候就来看您，您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秦怜儿闭上了眼，似乎是因为这几年的生活太优渥，而且时时刻刻处于老太太和东平侯的关爱之中，让秦怜儿变得爱撒娇了。

“说什么一辈子对我好，实际上一整个月不来见我也就罢了，今天也不来看我……”

春棠无奈的瘪了瘪嘴，悄悄的退后。

就在春棠后退的时候，看到了悄无声息出现的卫璟。

卫璟对春棠摇了摇头，春棠顿时了然，悄悄的退了出去。

秦怜儿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昭和郡主召开的家宴，他去参加有什么意思？还不是被人看不起的那一个。”

她可是知道的，就算卫璟考上了探花，在昭和郡主府的那些人眼里，依旧是不如台面的庶子。

实际上昭和郡主的父亲和皇帝的血缘关系也已经很淡了，在不过是顶着个好听的名头，在皇族中的地位已经不高了。

老太太当初回来的时候就说过，她并非是害怕昭和郡主，而是不想得罪皇族。

也就昭和郡主自府的那些人在自欺欺人罢了。

秦怜儿根本就不怕昭和郡主会从中使绊子，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因为一位郡主而得罪未来的权臣。

“不如像我一样，不去参加那些所谓的宴会。”

秦怜儿依旧闭着眼睛，以为春棠还在她的身边，“春棠，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你说的都对。没想到怜儿竟与我心有灵犀。”

“卫璟？”

秦怜儿惊喜的睁开双眼，“你怎么来了？”

“怜儿不是盼着我来吗？”

“那个……”秦怜儿活像熟透了的虾子，小声的嘟囔道：“我哪儿知道你真的回来啊，就是小小的抱怨一下。”

元宵佳节，大多数人都在家，她以为卫璟出不来呢。

“再说，你我孤男寡女怎能独处？你卫璟公子怎么说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难道把这件事给忘了吗？”

春棠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汪汪！”

奶声奶气的狗叫，吸引了秦怜儿的注意力，小黑那只小奶狗挣脱了春棠的怀抱，从春棠那里跑了下来，找到自己的主人之后，见到主人面前有陌生人，奶声奶气的叫了起来。

卫璟把小黑给抱了起来，“带上它，不算孤男寡女了吧。”

秦怜儿白了一眼卫璟，“哪有你这样的，把狗当成人算？”

“怎么不能？”

卫璟摁住小黑的嘴巴，省的小奶狗不认他，对他不停的叫。

小奶狗委屈巴巴的盯着秦怜儿，秦怜儿看着心疼，“你快把小黑给我，它都快哭了。”

“狗还能哭？”

卫璟把小奶狗给提了起来，两只眼睛看着小奶狗，小奶狗的四条腿儿飞快的扑腾着，努力的想要从卫璟手中逃跑。

秦怜儿见状，急忙把小黑给抱了回去，“你都能把狗当成人看了，它怎么就不能哭了？”

“快说吧，今天来这里找我，到底有什么正事。”

卫璟可是守礼之人，订婚的这几年，也不过是借口见东平侯，顺便才能见见她。

今日突然找来，肯定有重要的事。

卫璟终于换了一副表情，说道：“怜儿果真聪明，我确实有事情找你。”

“我的族人过一段时间可能从老家过来。”

“嗯？”

秦怜儿疑惑的抬头，“什么族人？”

一时之间，秦怜儿竟没有想起来卫璟有什么族人。

卫璟苦笑，“当然是我父亲那边的族人。”

“哦。”

秦怜儿点了点头。

眨了眨眼睛，疑惑的说道：“这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吧，为什么你一脸凝重，还特意来找我？”

“当然是大事。”

卫璟叹了一口气。

“怜儿，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娶了昭和郡主的吗？”

秦怜儿点了点头，随意又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一点点，听说是昭和郡主榜下捉婿，才捉到的你父亲。而且，我虽然没见过你父亲，但是听说你父亲当年就是凭借一张脸，才让昭和郡主一见钟情。”

秦怜儿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卫璟的脸。

那一次，卫璟用剑划伤了他的连，快三年过去了，这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到一点点疤痕。

可她只是伸出了手，很快就放了回去。

毕竟还没有成亲，卫璟的脸碰不得。

卫璟掩盖住了脸上多出来的失望。

坐在秦怜儿的对面，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爹当年的确是这么被昭和郡主给看上的，可是你不想知道吗？为什么我的年纪比昭和郡主的儿子要大？”

“这庶子比嫡长子大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秦怜儿从来都没有想过卫璟说的这件事。

在京城之中，这种事情她看的多了。

卫璟摇了摇头，“怜儿，你在京城看到的都是世家大族，世家大族之中有些规矩严谨的人家不让庶子在嫡子之前出生，有些没有规矩的人家在娶妻之前，就已经生出了庶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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