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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君青蓝对李从尧的话感到了意外。
在整个事件当中,莫非不是长乐公主谋反最值得人关注?
李从尧却浅抿了唇瓣,将眼眸微眯着。良久方才一字一顿轻轻说了三个字:“陈墨白!”
他素来是个淡漠的人,对万事万物似乎都不感兴趣,声音永远波澜不惊。然而此刻,从他口中说出的陈墨白三个字却仿若带着千斤的分量,沉重而冰冷。
“墨白?”君青蓝愕然:“他只是个受害者。”
君青蓝并不认为陈墨白有什么值得人更多关注的地方,她早就已经将他所有的嫌疑都排除了。
“受害者?!”李从尧唇角微勾,眼底带着几分讥讽:“一个受害者能在机关重重的地宫中来去自如?凭什么白营所有人都死了,唯有他能活着?”
“还有我。”君青蓝指着自己鼻尖:“我也活着。”
“你若非跟着他一起,能活着出来?”
君青蓝仔细想了想地宫中的情景,似乎真没有活着出来的希望。
“这人……。”李从尧半眯着眼眸说道:“能说动冯氏,成为她信任的细作,能在白营中独善其身,能闯过黑营重重机关,甚至能将你带出地宫。这样的人,绝不简单。”
“墨白或许有些小聪明,但他做那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自保。”
“是么?”李从尧抿了唇没有再说话,眼睛却盯着君青蓝一瞬不瞬。
他的目光犀利如刃,似乎一下子刺入到她的心房当中,割裂翻绞。叫人疼的窒息。
“秦家族谱中有陈墨白的名字。秦氏案发时,秦家生还的人除了你只有他。如今长乐公主府的地下工事中又再度出现了他。而你们,则又成了白营中唯二存活的人。凡事若是有了过多的巧合,就成了刻意!”
言罢,李从尧垂首,自身边案几的抽屉中取出一物,扔在了君青蓝眼前:“你自己好好瞧瞧吧。”
君青蓝低头看去,桌案上躺着的是秦氏族谱。她接过去,一页页翻到了叫她们遭遇大祸的那一张上,仔细瞧着。
“怎么?”
良久,她忽然抬起了头来。眼底分明难掩惊骇。
李从尧仍旧闲适的坐着,俨然对她此刻的表现早就了然与胸:“发现了什么?”
“墨迹。”君青蓝嘴唇哆嗦着,显然因为方才重大的发现而激动,连声音都发虚了。
“这一片的墨迹与别处不同,更深一些!”
这一页早已年代久远,上面的墨迹早不似新鲜墨迹一般浓重黝黑,有些许轻微的脱色,呈现出一种近似深灰的颜色。但记录着天启朝纪年的那一片墨色却分明更浓重而饱满一些,虽然差别相当的细微,却是真实存在的。
“上次瞧这一页时是在刑部库房中,当时只有一盏烛火,光芒暗淡。”李从尧说道:“揽月阁中的琉璃灯用的都是上好的鲛人鱼油,灯盏数量众多,所以比别的灯火都要明亮的多,自然也就能瞧出在别处所瞧不出的东西。”
君青蓝瞧着李从尧。
这个,原来才是他今日执意要在揽云阁中与她谈话的原因么?
墨色不同,自然就不是出自同一时期。天启年的记录分明是被人后期改动过的。
“任何氏族的族谱都有专人保管,决不允许外人私自接触。而接触过你们秦家族谱唯一的外姓人,就是陈墨白。”
“你……。”君青蓝下意识伸手按向胸口:“您是在怀疑墨白同族谱案有关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君青蓝说道:“他只在同我父亲假认亲的时候才见过一次族谱,而他自己根本不曾亲手接触过,他没有篡改族谱的机会。而且……。”
她吸口气说:“在那之后,他就已经搬去舅舅的府上居住,根本就没有再同秦氏祠堂接触的机会。更何况,我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的动机。”
“恩。”李从尧淡淡应了一声,将族谱合上:“除了墨迹,这案子再没有任何证据出现。也只能暂时搁置。”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君青蓝抬头说道:“我曾在管州府中看过一个案子,有人用一种会自动消除痕迹的墨汁给人写了长借据。结果在一段时间之后,借据上的字迹消除。那人借此来逃脱偿还债务的责任。”
君青蓝的手指缓缓在族谱上滑过:“后来,是城中一个老字号的笔墨商人用了一种特殊的玩意涂在了纸上,使得那消失的墨迹重现,才使贼人伏法。若是我家族谱上天启年的纪念是被人后加上去的,那么他必然得使用什么手段将原先的自己抹除。那是不是说……。”
她抬头瞧着李从尧,声音有几分激动:“只要我们找到那个笔墨商人,买些他那种特殊液体回来涂在纸上。使原先写在纸上的自己重现,就可以证明秦家的清白?”
李从尧点头:“理论上,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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