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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纹娘从方才开始便将神经绷的极紧,君青蓝的话使她彻底垮了:“莫非奴婢还不够配合么?”
“不,你配合的很好。”君青蓝说道:“但,破案讲究的是证据。你说来说去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还需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你话中的真假。”
纹娘皱着眉,似若有所思:“这么麻烦么?”
良久她抬起了头:“奴婢明白了,多谢大人。”
在那个瞬间,她将胸背挺得笔直,恍惚中君青蓝觉得纹娘好像更加坚韧了。这种坚韧来源于她平静的双眸,就在方才她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然而,并没有人能看透她的内心。
“奴婢会替老爷守护好他钟爱的东西,定然不会让老爷失望。”
这是君青蓝离去前听到纹娘说的最后一句话。这话再正常不过,似乎是在表达纹娘对于黄源的忠诚和喜爱。但君青蓝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叫人莫名的心惊肉跳,但你若是细想,却分明再普通不过。
若是按照君青蓝的意思,这个时候很应该去和月初聊一聊,但李从尧怎么都不肯,君青蓝便也只有乖乖的同他一起回了客栈。
“在你没有将思路整理好之前,哪里都不需要去。”李从尧只淡淡一句话,便算彻底的将君青蓝给禁了足。
“我以为,我的思路已经非常清晰。”
“是么?”李从尧半眯了眼眸,捡了张离她最远的椅子坐下。这个角度让他瞧上去高高在上,气势迫人:“那么,你便来回答我几个问题。”
“第一,月初和纹娘,你更信任谁?”
君青蓝狠狠颦了眉头,思量良久方才说道:“我从前并不认得纹娘,也从未听说过她的事情。但月初却是如雷贯耳。对于黄老对她的感情,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所以,你选择了月初?”
“不。”君青蓝缓缓摇头:“我相信的人是纹娘。”
李从尧挑眉:“哦?”
“月初在欢场摸爬滚打多年,稳稳占据花魁的地位,无人能及。如今,更是以罪人的身份成了红酥手的管事妈妈。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如表面瞧上去那么单纯?”
用单纯来形容月初,君青蓝已然很客气。在红酥手那一次相见,月初的一言一行,无不在昭示着自己的善良大度,毫无心机。但……天下之事,哪里有完美可言?。
月初的表现正是因为太过完美,完美的无可挑剔,甚至连抢了她钟爱男人的情敌,都不忍半个字的苛责。或许在旁人看来,这样的月初真诚的叫人感动,忍不住让人怜惜。
但……就是这样的完美,却叫君青蓝总觉不妥。
有点……假。
“你又凭什么相信纹娘?”李从尧眼皮微挑,语声清淡如水,无半分波澜:“我以为,她并不真诚。”
“的确如此。”君青蓝略一沉吟说道:“纹娘的话真假参半,掺杂着明显的个人目的。但,这样的表现,才符合她此
刻的身份。”
“无论黄老出于什么目的要迎娶她过门,她终究会成为黄府明媒正娶的夫人。天下间任何一个女人,在知道自己的夫人身份是夫君与别的女人共同谋划出的结果,目的只是为了让她送死,心情都不会愉悦。这种时候若是不做点什么,才有问题。”
李从尧将唇角勾了勾,眼底讥讽毫不掩饰:“就因为这可笑的真实,你就相信了纹娘?”
“是。”君青蓝点头:“我如今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八百两银子的来历。”
君青蓝狠狠颦了眉:“黄老一生奉公守法,始终两袖清风,凭他的脾气秉性和行事风格,想要赚够八百两是绝对不可能的。纹娘说,她在偶然间听到黄老与月初的争吵,说是有故人来访,不久后便有八百两入账,可见,黄老定然做了什么极其危险的事情,这事情不但违背了他往日的形式原则,甚至叫他耿耿于怀直到如今。那件事情对如今也定然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才能叫他在许久之后仍旧能够收取银钱。但……这一切并非他的本愿。”
女子的声音略微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纹娘之所以会忽然提起这事,无非是想向我传达一个意思。她认为黄老的死亡与这八百两有关。我以为……。”
君青蓝瞧向李从尧:“纹娘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她始终坚信黄老是非正常死亡。大家都说她不过是因为生辰特殊才被挑选出来,作为冲喜的祭品,我却觉得,她与黄老之间未必没有感情。黄老,实在不像是能干出冲喜这种荒唐事的人。”
君青蓝永远不会忘记最后一次见到黄源时,他明明病入膏肓却并不肯向她屈服,他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分寸,不该说的话半个字也不肯说。
就是这样一个人,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偷偷藏起了秦钰一家的尸首。同样是这个人,在咽气之前的最后一刻,拼尽了周身的力气,也要将秦钰尸骨的下落告诉君青蓝,却半个字也不曾提到要替自己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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