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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李从尧表现的十分配合,语气也平和而温柔。他夹了另一只蟹黄包子放在君青蓝的碗中,缓缓问道:“哪里想不明白?”
“那人却……再没有出现。”
李从尧的动作略略滞了一滞,狭长凤眸只一瞬不瞬瞧了眼碟子里剩下的最后两个蟹黄包子。瞧见君青蓝分明满面迟疑,却顷刻间将方才那包子吃的干干净净,几乎不见将唇角勾了一勾,毫不犹豫把最后两个包子尽数夹在了她的碟子里。
“包子好吃么?”
“……恩?”君青蓝一愣,万没想到李从尧忽然问了这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个问题。愕然中实诚的点了点头:“好吃。”
“你可知为何这包子味道鲜美?”
君青蓝眨了眨眼:“这不是蟹黄包子么?我想……包子馅里面该是加了不少蟹黄提味,自然新鲜好吃。”
“你说的不错。”李从尧缓缓点了点头:“你可曾从这包子里头瞧见半只螃蟹出来?”
“这个……。”君青蓝瞧了瞧手中只有掌心大小一只,晶莹剔透的包子开了口:“大约是没有的。”
当然不可能有!
燕京城虽然不靠近大海,但她常年与达官显贵打交道,怎么也能从他们口中了解出螃蟹的长相。据说那玩意一只便能抵得上成人的手掌,怎么可能包进这小小一只水晶包子里去?
“诚如你所言。”李从尧缓缓开口,语声轻柔:“蟹黄包中没有螃蟹,只取出丁点蟹中精华,便可做出难以想象的美味。”
“你是说……。”
君青蓝心中一动,脑中便有灵光一闪。蟹黄包中没有螃蟹,却并不影响它的美味,因为包子里早就放入了整只螃蟹当中的精华。至于螃蟹本身出现或是不出现,区别实在不大,便如……
便如那躲在长乐公主身后抚琴的男子。
他从不曾真的站在阳光下,却将自身所想,全透过长乐公主的手一点点尽数展开了来。他便是那包子中的蟹黄,是整只包子的精髓所在,却叫人……难窥全貌。
“这人……有些可怕。”君青蓝瞧着碟子里最后半只包子,忽然就没了胃口。分明还是如从前一般叫人食指大动的香味,顷刻间却再也没有要下箸的心思。
“可怕又如何?”李从尧不动声色,将她碟子里剩下的半只包子夹起,慢条斯理吃了下去:“如今不是彻底消失了?”
君青蓝瞧的心尖颤了一颤,讷讷瞧着他:“那个……那个包子……。”
李从尧淡淡嗯了一声。
君青蓝本要说那包子她已经吃了一半,但瞧那人浑不在意的神色便将后面半句话给咽了回去。半垂眼眸,瞧着他空空如也的碟子,心里始终不能踏实。
“如今,长乐公主府的男宠都明正典刑,于菜市口斩首示众。但是……。”
君青蓝颦了颦眉:“我总觉那抚琴男子,并不在其中。”
当初皇上下旨,将紫河车案尽数推在了公主府的男宠们身上时,她并不曾有过疑义。长乐公主狠辣有余,但谋略不足,紫河车案计划周详,若非各种机缘巧合断然不会轻易告破。所以,她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那人是谁,基本不做他想,应该便是当时抚琴的男子。他与长乐公主岂不就是包子与蟹黄?
“若真能消失未尝不是好事。”君青蓝眼中无半点欣喜:“只怕一切皆是假象。”
李从尧没有说话,默默替她盛了一碗炖的软烂的鱼羹递在她眼前。
君青蓝接过,拿调羹翻搅着鱼羹却半晌不曾入口。
“我总觉得……那抚琴的男子还活着。”
她眼底带着几分迟疑:“很久之前,我曾在长乐公主府中逗留,对她府中布局略有些见闻。至今为止,对她府中一切渐渐模糊,却有一点始终清晰。”
君青蓝半抬了眼眸瞧着李从尧,目光专注一瞬不瞬:“离着她的雨花阁不远处有一处极大的院落叫做赏春园。那地方绿意盎然,水声淙淙,景致极佳,但门上却落了把大锁,不许人进入。我只从门缝中瞧过一眼,便能觉出当中布局的精妙,与公主府别处的奢华截然不同。然而,当我探听赏春园时,府中侍女下人各个讳莫如深。那日……。”
她语声略顿了片刻说道:“那日我醒来,不曾听到人语,却能听到流水潺潺经久不息。寻常人府中即便会挖了池塘造出水景,也断然不会有如此响亮且持续不断的流水声音。起初我并未对此在意,过后细想想,能在院落中做出这般动静的水景,全燕京便也只有长乐公主府的赏春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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