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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郡王的小妾15
还没怎么着呢，屋外已哭声震天，哭得不是别人，正是厨娘的闺女小梅。
冥河原想打发了人走，看这架势临时又改了主意，拖了条太师椅团在里头嗑南瓜子，她到底要看这小#妞儿能嚎多久。
郡王运功调息后，换了身衣裳便出了王府，他消沉了太久，如今身子大好，再没道理逃避责任了。
这一忙就忙到三更天，回了墨轩，宋夫人竟还没睡，苦守在他屋内，只为看着他喝一碗自己亲手煲的汤。
“你这身子才好些，可不能太操劳。”宋夫人心疼道。经历了大风大浪，大痛大悲，如今再看儿子，颇有种恍若隔世之感。那些什么荣华府富贵啊，名利财富啊，不过是过眼云烟，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比什么都好。不过她也自知小见识，并不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免得灭了儿子的雄心壮志，这也是老太君不允许的。她就是个普通的母亲，有着全天下母亲最朴实的愿望。
*
即便操劳了一天，郡王的精神依旧好的不得了，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除了感慨天地灵物的不凡，好身体亦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虽然这份希望的背后是沉重的现实。
陵川现在的境况远比他预想的要严重的多，他除了失去了强悍的兵力，还有这些兵力所能带来的巨大财富，以及民心。
宋家自宋裴宗往上数六代一直镇守陵川，对陵川的感情可以说是融入了血脉，而百姓对宋家的认可、敬仰亦到了膜拜如神祗的地步。然，这一切因为那场战役，悉数化为泡影。他走在大街上，竟有老人孩子冲他的方向吐吐沫。
这是不曾有过的侮辱，他面色铁青，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强忍下这份屈辱，心中苦闷无人诉说。他是宋家唯一的男人，扛起整个郡王府，成为女眷们的依靠，一直以来都是他背负的责任。而整个陵川郡百姓的安居乐业亦是他不容推卸的职责。
宋夫人看着他将宵夜吃完后，便乐呵呵的走了。余下他，站在孤寂的夜色里，愁眉深锁，如今陵川兵力亏空，若想填补劳力，仅仅鼓励生育根本是不够的。他需要引进外来人口。而这样的动乱年代，强壮的劳动力对哪块土地来说都是巨大的资源。
还有前段时间王成落井下石趁机谋反，亦给城中百姓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烧毁的房屋不计其数。
失去了家中支柱，老弱妇孺比比皆是。
而这一切的一切，不仅需要时间来修复，更需要大量的财富维持。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购买米面，盐铁，武器，马匹，还能购买足够的奴隶，劳力。
郡王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头也必须认清一个事实，他想在三五年之内崛起，一雪前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郡王，茶。”这一声太过沙哑，仿似被粗砂石磨过一般，刺耳的让他不由看了过来。
厨娘的女儿小梅红肿着一双眼，可怜兮兮的举着托盘。
郡王平时是不用婢女的，奈何现在郡王府今夕不同往日，跑了很多下人，规矩也松散了。原本在后厨忙活的小梅根本是没机会进前院的。
郡王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自然是认得她的，随口道：“嗓子怎么了？”
小梅眼圈儿一红，就要落下泪来，“是上月轩那位主儿，因为灵芝的事不依不挠……”她停住不说了，低低抽泣。
郡王愣了下才想起来上月轩住的是谁，又听她说到灵芝，略一寻思便明白过来，大略是因着灵芝被他喂狗的那桩事迁怒下人吧。
那般的天灵地宝就这样被他糟蹋了，的确可惜。
郡王心中烦乱，只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叹息一声，命人取了自己屋内的琵琶膏给小梅，又随口道：“温养几日应该就无大碍了，下去歇着吧。”
小梅是宋府家奴，几时得过郡王青眼？不想竟有意外之喜。她原就看不上冥河，在她看来那个女人之所以能做上少夫人的位置，完全是因为走了狗屎运。长的又不好看，连她小梅都不如，至于杀了王成不过是因为她本就是草莽出身，见惯了生死。就像她小梅杀鸡杀鸭一样。小梅暗道自己不曾在江湖闯荡过，若不然肯定会比她做得更好。
小梅一颗心砰砰乱跳，如果现在有人盯着她的眼看的话，一定会发现她眼中的狂热。
*
宋裴宗既然已经站起来了，就不会再轻易倒下。他经过这一日走访，大致了解了目前陵川的情况，一#夜未眠，对陵川未来的发展，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次日天一亮，又召集了旧部商讨了一番。众人无异议，便下发了命令贯彻执行。
家中没了顶梁柱的老弱妇孺由官府出钱资助，而那些彻底成了孤儿的，则将建安寺暂时充做收留场所，不至让孩子们饿死街头。
不仅如此，宋裴宗还带头在田间地头劳作，并责令官兵分批次轮流解甲归田。
就这样，没过几日，宋裴宗将将养出来的红润脸色又迅速干瘦了下去。
期间，老太君找宋裴宗恳谈了一番，说：“眼看着小何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一直不明不白的待在王府也不是回事，你看我要不请你太叔公择个日子……”
郡王打断道：“如今整个陵川郡上下都过的艰难，哪有余钱办喜事。”
“现在的确不比往昔，咱们不大办，该走的过场走一遭，祭拜了祖宗，也好让小何过了明路。”
“这事先不急，眼看雨季将至，丹辽江防护工程搁置一半，如今正调集所有年轻劳力一同驻防，我日夜监工，实在抽不时间处理私事。”
老太君不是糊涂人，这丹辽江水患也不是一年两年的问题了，自陵川郡存在，它就一直困扰着历代郡王及其治下百姓。原本宋裴宗是要大力治理的，因为突然决定攻打通临城便暂且将工期搁置了，如今兵败，就更没有人力物力继续原先的工程了。眼看着前期的投入就要功亏一篑，郡王此时沉重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事已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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