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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
一名太监小心翼翼地将一碗汤药放入食盒中,然后盖上食盒,交给面前的宫婢,叮嘱道:“给咱家看仔细点儿,若是洒了,当心你的脑袋!”
那宫婢连连点头应是,小心翼翼地护着那食盒走了,因是清晨时候,宫道上静悄悄的,也没有什么人,金色的朝阳将那宫婢的影子投落在地上,细细长长的。
她似乎习惯了垂着头走,不经意抬头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影子,就在她的身边,距离她只有一臂之遥。
突然发现身后冷不丁跟了一个人,那宫婢吓得脚下一顿,张口就要尖叫,岂料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笑,下一刻,她感觉到一条手臂勒住了她的脖子,一个用力,她便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那人还不忘及时地从她手中接过了食盒,没叫汤药打翻半点,秦雪衣将食盒放在地上,然后将那晕死过去的宫婢拖到了宫道旁的花木丛后,用茂密的枝叶将她整个遮盖起来。
处理完了,秦雪衣才拎着食盒往前走,到了拐角处,便看见一个人等在那里,一双手不住地揪着袖子,表情焦灼,见了秦雪衣来,她才大松一口气,道:“郡主没被人撞见吧?”
秦雪衣冲她举了举手中的食盒,道:“没有。”
“那就好,”她犹豫道:“接下来,您要奴婢做什么?”
秦雪衣不假思索地道:“我要你帮我进入养心殿里去。”
那宫婢吓了一跳,张口就想拒绝,起来秦雪衣抬起眼来望着她,道:“怎么了?胭脂。”
那宫婢正是胭脂,从前她是德妃的贴身宫婢,后来德妃死了,她便回了坤宁宫,然而她并未得到皇后的重用,每日里只是做一些杂事罢了。
这些事情秦雪衣本来是不知道的,还是跟随她的那几个宫人告知了她,说坤宁宫里,还有一枚小小的、无足轻重的棋子可用。
棋子重不重要,秦雪衣并不关心,她只关心胭脂眼下有没有办法让她进入养心殿里去。
尽管忧心燕明卿的处境,但是秦雪衣心里十分清楚,如今最关键的点仍旧在崇光帝身上,他若不死,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若崇光帝一死,恐怕宫里就真的要变天了。
胭脂听说秦雪衣要入养心殿,下意识要拒绝,苦求道:“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如今养心殿四周守卫森严,奴婢如何能带您进去?”
秦雪衣将那食盒往胭脂手里一塞,道:“你找一身宫女的衣裳给我,我随你一道进去。”
胭脂的脸色都有些白了,为难道:“可……可他们都认得您啊。”
秦雪衣想了想,道:“那你再去寻一些胭脂水粉来便是。”
过了一刻钟,胭脂前往养心殿,她身后跟随着一名宫婢,瞧着比她小些,低垂着头,肤色有些黑,眼角还有一小块胎记,她抱着食盒,弓腰驼背,神色看起来有些怯懦。
等接近养心殿的时候,胭脂才看清楚那门外值守的竟不是寻常的太监,全部都是金吾卫,手持长戟,神色肃杀,这里的气氛也是十分紧绷的,令人忍不住紧张。
胭脂的心顿时狂跳起来,她确实有些怕了,然而才刚刚停住,便感觉到后腰处被戳了一下,秦雪衣压低的声音传来:“别慌,你慌了便会有破绽。”
她悄声道:“只是送个药而已,而且,金吾卫大多都不认得我。”
听了这话,胭脂果然被安抚住了,她咽了咽口水,正欲上前,那手指冷不丁又戳了一下她的背,传来秦雪衣低低的告诫:“站直些,别驼背。”
胭脂只好努力挺了挺腰背,不知为何,心里竟多了几许底气,硬着头皮踏上台阶,长戟倏然交错,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铿锵的声音,胭脂的脸登时都吓白了,岂料她身后的秦雪衣表现得更明显,整个人一缩脖子,头垂得更低了,本身看起来就怯生生的,如今好像恨不得把脸埋进怀中的食盒里头去。
好在那几名金吾卫似乎见惯了宫人们畏缩的模样,没再看她,只是冷声问胭脂道:“做什么的?”
胭脂吓得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了,结结巴巴地道:“送、送药……”
一名金吾卫皱起眉来,喝道:“说清楚点!”
胭脂一哆嗦,打了个磕绊,说话竟然真的流利起来:“奴婢们是给、给皇上送药。”
另一个金吾卫扫了她们一眼,道:“既是送药,只进去一人便可,另外一个可不必进。”
胭脂听了,险些后退一步把秦雪衣让出来,好在她理智尚在,知道要是真这么做就完了,咬着牙支吾道:“那、那芳儿你进去吧。”
这话一出,几个金吾卫就看见那个叫芳儿的宫女瑟缩了一下,惶惶然地试图拒绝:“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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