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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番外三 九转之梦 下

沈阳笙盯着链子半晌，弯下腰，手指抚过那冰冷锁链，忽然捉上对方手腕。

沈阳笙探入神识，愕然发现，方讳的手筋竟被挑断了。

怒火轰然爆发，沈阳笙心疼地咬牙切齿道：“师父，是谁？”

方讳眯起眼：“怎么，你失忆了？”

“是你啊，沈阳笙。”

梦境忽然剧烈抖动起来，沈阳笙茫然抬头，天空四分五裂，如同薄纸撕碎开，流下一片暗沉。

沈阳笙只觉得耳旁隆隆作响，眼前一暗，如同小屋内灭掉了唯一一支蜡烛，迅速陷入了宁静之中。

————

“嘶……”沈阳笙揉揉太阳穴睁开眼，下意识就往旁边摸，直到捉到了方讳的手臂才松了口气。

随后呆呆望着床幔半晌，轻笑出声。

怎么又梦见九重梦境那些事儿了呢。

他可是永远都记得，在第九重梦境里，他和方讳共同住在小屋，过着宁静美好的生活。

他为师父做饭，出去采食，师父便在屋外的躺椅上静待他归来。他还与师父共同游山玩水，切磋比试。

但。

师父在切磋时根本提不起剑，师父在游山时眼神一片死气，师父迫于无法挣脱束缚而待他归来，师父，是被自己强迫折磨得如同木偶般听话。

因为这是第七重梦境的延续。

第七重，方讳对沈家下手后，沈阳笙没有走弑师的路，而是阴沉着脸，在凡界找到方讳踪迹，重新擒拿方讳。

他又怕师父再拿起河清与他对峙，便强行喂下安神丹，在方讳熟睡时挑断了手筋。

沈阳笙将晕倒的方讳抱起，转瞬回到木屋前，轻轻放在躺椅上。

情形又回到了初入九重梦境那一刻，方讳睁眼望着他，轻笑着。

“是你干的，沈阳笙。”

一开始沈阳笙战战兢兢，险些将梦境当做真实。可随着时间流逝，沈阳笙愈发胆大起来。

毕竟只是个梦。

直到最后，沈阳笙微微弯腰看着躺椅上的人，黑眸幽深，缓缓微笑，拇指抚过对方手腕被挑断手筋的位置。

梦境中，方讳厌恶地皱起眉头就像抽走手，却因为无力，被沈阳笙狠狠摁下。

“你只是个梦，师父。”

沈阳笙明知如此，却沉沦其中。

至少在梦里，他能够对师父肆无忌惮。至少在梦里，他能对师父说任何事情，也不怕师父离开自己……

“反正是个梦，我干的又如何？我对你做什么，又能如何？”

方讳一句不言。

沈阳笙欺身而下，最后没有像平常那般肆意。

只是叹道：“真不想醒啊。”

梦境终于崩塌。

梦中三月，却也只是现实的三个时辰。

天初亮，梦醒了。

九转梦玉铃在泛着微光。

沈阳笙咬破手指，将血滴进银铃，很快便认了主。

然而，梦境中有多放肆，现实中沈阳笙就有多收敛。等到了后面，沈阳笙似乎觉得自己像西瓜被破开似的分成两半，一半在夜里偷偷入梦，沉迷莫须有的安逸；另一半在现实中乖巧如初，强行压下心中的怀疑。

师父在对我好。

师父在利用我。

沈阳笙无时不刻都不断地思考这两个问题，有时钻了牛角尖，又一头扎入梦境里。

因为梦里没有猜测，师父无论对他什么想法，都能留在自己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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