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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瓷人

中国古代一向讲究山南水北筑城，会川城也不例外，城北依傍着的是山脉绵延过来的那几座青山。

进山不出两步，就能见一个园子，园子里的建筑和会川古镇子里的一般仿古建筑不一样，歇山顶、深挑檐，隔间清雅，灰白交叠，沉敛有之，是典型的近日式的建筑。

重山作景，白皑为衬，肃杀景致让这座近日式的建筑显得格外庄重。

周肆将程一放下来，推着程一的自行车和他进园子，他抬头看了眼门牌，木牌上只写了一个字：芒。

周肆幼时跟程父学过几笔书法，有点心得，那字笔力苍劲，是周肆比不上的高远。

“欸，”周肆跟上去，问道，“你要见的，是个日本人？”

“不是。”程一带着周肆来院墙边植着的芒果树边停车，漫不经心地解释：“他的妻子是日本人。他不是，他是从澳门来的。他的哥哥曾和他喜欢的人来这里落脚，他们屋子里有株芒果树。就是之前我们讨芒果那户人家。”

“他的哥哥？”周肆问，“这个庄子的主人，和种芒果的那家叔叔，他们？他？”

“嗯。而且他，就是这个庄子的主人，之前是一个设计师，好像是搞园林景观设计的，听说很有名。”程一说。

周肆又问：“那你说你和他学东西，是和他学什么啊？难不成还是学设计？”

“……”程一觉得周肆的脑子可能坏了。

没想到的是程一这一撇嘴不作答的态度，让周肆以为他是默认了，立马当真了。

“卧槽，程一一，你高中还没毕业呢！你这一天天的学什么乱七八糟的设计啊？那你以后是要考去哪里啊？澳门？日本？”

“我……”程一没明白周肆突然着急起来是为什么，他一脸懵逼地想解释一句。

刚开口，就听到一个苍老的人声在自己背后响起来。

“程一小同学？”

他回头，勾了嘴角，站直了微微躬身：“齐叔。”

“嗯，真是回来啦！”那人是叫一个穿着运动衫的高个男孩子搀着出来的，满头华发和额间深壑都是没掩盖住的岁月痕迹，他抬手招了招。

而他旁边的那个男孩子想来比程一大不了多少，眉目长开了，似被精雕细琢出的帅气，又更像是春后夏初的昙，宁静却不显内敛，带着一副自然的沉稳气质。

“小齐哥。”

那昙花抿嘴一笑，颔首间优雅有之：“程一。”

程一正准备走过去，就叫人抓住手腕。

“你！”

他不懒烦地回头瞥了眼周肆，目光在对上周肆严肃而正经的眼神的时候，他又退缩了，像一秒从猞猁那样的大猫变成了一只小虎斑猫，轻飘飘地“喵”了一下。

不痛不痒。

“嗯？小程一，今天还带了朋友来？”那边的白发老人拄着杖站在原地，仍旧是笑呵呵的模样。

周肆眼里是莫名而起的如临大敌的肃穆感，他牵着程一上前，学着程一刚才动作，微微躬身，然后故作大方不做作地说明：“家属。”

“哦？”白发老人目光挪到了周肆身上，打量一遭，总有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他一边回想着一边故意戏谑，“小程一，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位悄悄喜欢的小心上人？”

“程一竟然还有心上人？”那男孩一挑眉，附和调侃，“我还想……”

“啊？”程一没想到会突然来这出，他抬头小心翼翼地睨了周肆，见周肆没理会他，嘴角却不耐地动了动。他也不知道周肆是因为被误认说是心上人不爽，还是怎么的，他刚咬牙点头就听见周肆在他头顶“切”了一声。

气音刚落，有人如坠冰窖。但周肆却伸手一揽，将僵直在冰窖里的程一捞回暖春地。

“那应该不用悄悄了。”周肆的手搭在程一的肩膀，轻拍了两下，目光似箭瞄向了“那朵昙花”，他充满敌意的横了一眼，似在警告一般，“他也是我心上人，现在我们光明正大。”

程一微微抬头，不知道周肆是真情实感，还以为周肆是在配合他，正努力让自己从爱情的绝望里找到一点来自友情的安慰。

周肆却突然牵住程一的手，十指相扣。

“是吧。”周肆低声问，“程一一。”

他这话音才落，就听见老人和那男子都为这一声亲昵的称呼笑出声来，这笑声霎时让程一赧红了脸。

唯有周肆无所知觉地逡巡着在场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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