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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叶绿芜睡得并不安稳,她在层层叠叠的梦境之中浮沉,似乎自出生之后的记忆全部被从脑海深处拉了出来,似一幅无尽的画卷一般在自己眼前徐徐展开,每一分一秒都是如此清晰而漫长。
她在梦中似是过了十余年之久,而后忽地有一条绮丽的缎带自虚空中飘来,点点流萤在其上浮动,丝丝柔柔地飘在周围,将她的心神引着前行。
前方的无尽黑暗之中出现了一条亮线,而后急速变宽,最终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她双眼猛地一睁,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快步走到窗边,伸手一推,便有一股带着泥土芬芳的水汽西面而来,将她仅剩的困意皆驱散开来。
明媚的阳光自层层叠叠的云层之后泄了下来,万道金光劈开天幕,刺进了阳城的每一寸土地之中。城内的一切事物皆被洗刷干净,街道上并未完全干涸的水渍被微风一拂,便起了层层涟漪。不远处的渭水之上并无游船,只有一叶小舟缓缓撑开水面,向东而去。一片澄明的阳光揉碎在小舟两侧的波纹中,宛若细碎的金粉倾倒在河中一般。
一弯残虹挂在城门之上,曼妙的色泽道尽了这雨后初晴的无边迤逦。
叶绿芜不由得展颜一笑,生活总是会慢慢好起来的。
此时虽天色尚早,可他们三人皆不是嗜睡之人,她将自己一头如瀑的长发缓缓理顺,而后用一根锦缎高高束起,显得潇洒而俊逸。
轻巧的步伐一步步印在木制回廊之上,檐上还有残留的雨水滴落下来,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将她的脚步声完全掩盖住了。
她在相邻的房间门前站立,右手握成半拳,轻轻叩在门扉之上。
“叩叩叩。”
不过片刻的功夫,两扇门便从内打开来,却并未有谁的身影在门后浮动。叶绿芜狐疑,抬步走入房中。
重光背对着门口孤坐在窗边,金色的阳光从大开着的窗外泄入,直直照射在他挺拔的身影之上。在身后披散开来的长发昨日还是一头如瀑的青丝,今晨便已化为银色的落雪般的样子,浮在在他湖蓝色的衣袍之上,宛如静水之上的一片云彩。美得心旷神怡,却又妖异得令人心痛。
宸宇小麦色的双手在这纯洁无比的发丝间划过,为他束成现下正风靡的仙人髻。
叶绿芜顺着他的双手看去,稳稳嵌在那一头银发之上的发冠不正是昨日被送去当铺的那一个吗?莫非是昨夜他前去赎回来的?
重光这才缓缓起身,转过头来对着她,声音之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之意:“我这个样子,可是吓到你们了?”
他说完便轻轻睁开双眼,那一双如黑宝石般的瞳仁尽数化为琥珀色,虽没有神采却似有日月星辰掩映在其中,令人震撼。眉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极为简洁的赤色图腾,在他抬眸的那一瞬间闪过一层金光,而后转瞬即逝。
叶绿芜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便一下子陷入了那双蕴含万千的眼眸中。
他等不到回应,便又道:“自我化形之后,便以这副模样独自在云间山中游荡九百年之久,期间从未见过人类。其实我之于你们便是妖物,此次徐州之事我虽冲动了些,可也是并无别的办法,纵使我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可依旧迟了半步。”
叶绿芜听到他声音之中有一丝不起眼的愧意,便忙道:“大师兄,我并未害怕,且无论是何模样,你依旧是我的大师兄啊。”
宸宇替他理了理衣摆之上的褶皱,道:“现下我的修为虽及不上你,可对付旁人便是绰绰有余的。倘若依旧有人再说你是妖物,我便依旧要将他们打出三十里之外。”
重光听到这话略怔了一下,而后释然道:“罢了,也不必如此,我也未曾在意这些。”
说罢他衣袖一挥,将二人送出三尺之外。整个人自地面之上飘然而起,转身便自窗中跳出,身影瞬间化为一点毫不起眼的蓝色,融入在苍茫天幕之中。
叶绿芜没想到他竟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未曾来得及说,便有些惆怅,只怕他别误会了自己才好。
宸宇定定地看着窗外那一方蔚蓝晴空,低低道:“缘分未尽,自会再见。你还是快些动身,想必现下京都已是乱成一锅粥了。”
叶绿芜向前走了几步,与他并立,“我今日便动身,在离开此处之后,你又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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