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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鱼肠

两人拥被而眠。

第二天一早, 谢允川果然起床就去找李孟然和齐有为喝酒。他曲折婉转地从天气起了话头, 然后又绘声绘色说了一会儿在焦州的事情，眼见气氛渐入佳境, 他话锋陡然一转，问：“你们还记得我那个朋友吗？”

“哪个？”李孟然顺着话头问。

谢允川支支吾吾：“就是那个和他夫人闹矛盾, 差点和离那个。”

“咦——他啊——”齐有为话尾拖得长长的，挤眉弄眼地说：“上次你不是说他和他夫人已经和好了吗？怎么？又闹架了？”

不对啊, 昨天他还看到谢允川和沈在歌一起遛狗, 情深意浓，你侬我侬。不像是在闹架的样子。

“嗯，他们是有那么一点问题。”谢允川想了想, 斟酌道：“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吵架。”

“那是因为什么？”李孟然一脸八卦凑过去。

谢允川迟疑了下, 终于再次开口，说：“就是他和他夫人……因为成亲的时候情况比较复杂，所以一直没有圆房……然后他们现在……就是想请教一下你们周公之道……”

齐有为和李孟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出息啊，你们还没圆房！上次不是给你画本了吗？”齐有为恨铁不成钢地戳着谢允川的脑门：“这脑子平常看上去没毛病啊。”

“不是我，是我朋友！”谢允川掷地有声地解释：“你们快跟我讲一讲嘛。”

齐有为对他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嗤之以鼻：“你不是也成过亲吗？用你丰富的经验帮助你朋友啊。”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噎得谢允喉头一哽：“你……”

齐有为指尖敲着桌面，语气不屑：“我什么我，你和沈将军夫妻情浓，感情深厚, 想必你肯定深谙其道，为什么舍近求远来问我们呢。”

谢允川讪讪笑道：“因为你们经验比我丰富嘛，所以我不耻下问虚心求教。”

李孟然白了他一眼, 问：“上次给你的画本看了吗？”

“看了。”谢允川满脸愁闷：“我来就是为这事，我朋友说那画本太多了，完整地看完需要很多时间，又没有注释，不是很好理解。让我来帮忙问问……有没有简单明了的……”

齐有为和李孟然惊得齐刷刷地都快掉了下巴了。

“我朋友和他夫人研究了很久，都没理解其中的奥秘。”谢允川严肃认真地又补了一句，表示他的“朋友”真的认真看过。

齐有为扶额，李孟然骇然。

“恕我冒昧地问一声……贵友和夫人圆房的时候……脱裤子了吗？”噎了许久，李孟然终于问了出来。

谢允川讶然：“圆房要脱裤子吗？”

这他妈是啥玩意儿纨绔子啊？就他这样也配成为淳州第一纨绔？侯府的婚前教育呢？

这俩人的信念如山倒，崩塌了。

李孟然和齐有为一阵错愕，原本想好的揶揄的话都忘记了，两人只顾捂面相对而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宜谈及这等私事，三人结队转移阵地，去了别处，李孟然和齐有为兢兢业业给谢允川上了生动形象的一课。

从屋里走出来，谢允川昂首阔步，充满自信。

嗯！小爷我现在也是知识丰富的了！

*

谢允川回屋里，沈在歌刚沐浴洗过头，正披着松散的浴衣坐在火炉旁擦脂膏。晶莹润泽的膏体涂抹在羊脂玉一样的肌肤上，肌肤看上去如凝脂般光滑。

羽衣柔软宽大，沈在歌小小的身子被衬得越发小巧精致。长发挽成一个髻，用一支碧玉簪松松垮垮挽着，鬓边垂下一缕碎发，随意散着，整个人安安静静得如同堕落人间的仙子，慵懒而又闲散。

桌上还有一小把凤仙花，娇嫩欲滴。

“这个季节还有花？”谢允川讶然：“开得还挺灿烂。”

沈在歌擦完脂膏，嗤笑了声，随口说：“是火窖里养的，凤仙花，染指甲的。”

她对着火光看了看指甲，这段时间疏于打理，指甲稍稍有点长，不是很整齐。

谢允川歪头看了她一眼，那软乎乎的模样真惹人喜欢，他握着沈在歌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参差不齐的指甲，忽然心血来潮：“我帮你修指甲吧。”

“好呀。”沈在歌笑着把自己的手递给谢允川。

谢允川攥着沈在歌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柔软若无骨，掌根和虎口处略有薄茧，但不影响它的可爱之处。小小的手，指甲却圆润饱满，修长洁白。谢允川拿起指甲锉给她修理指甲的边缘轮廓。

他修剪得耐心十足，抬眼看了沈在歌一眼，又收回视线。

沈在歌把他的小眼神尽收眼底，唇角抿出了笑意：“为什么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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