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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康后立在宁坤宫翟房旁, 水银般的月光倾洒而入, 落在她宽大的凤袍裙摆之上。屋内的烛光跳跃, 印入她的丹凤眼内犹如万丈烈火, 说不出的严厉。

锦世立在一旁, 有些丧气：“母后，儿臣也没想到她竟会找到贤王府上去。”

“并不难猜，极有可能是老三的人撺掇去的。”康后侧过娇首, 眼底的细碎纹路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如刀刻般清晰。她的一头乌丝梳成华丽的鬓云发，用昂贵的宝石步摇、凤尾金钗装饰。笑容犹如紫禁城深夜中游离的红灯。“贤王以不愿再为本宫效力, 你父皇也察觉出先前朝歌郡主坠马一事，是咱们母子所为。”

“这该如何是好？”

“儿啊。”康后目光落在立在面前的锦世身上，语调清和：“你是皇后嫡子, 大康未来的帝王，主宰这片疆土的主人。无论何时，你只需记住这一点，顺你者昌逆你者亡。你的庶母如此、你的兄弟如此，你的父母, 亦是如此。”

她最后一句犹如惊涛骇浪，击打在锦世唯一幸存的理智之上。

锦世噗通跪下, 连忙说道：“儿臣不敢。”

“你的父皇病缠卧榻命不久矣, 你不过是提前继位罢了。”

“可父皇还未立储……”

“老三如今还被关在大理寺，你父皇薨天后，你理所应当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康后从一旁拿出一张卷成筒的纸卷，让身旁的宫女转递给锦世。“后天大漠的小可汗会进京觐见, 届时会带来三十辆车的黄金、二十辆车的巾帛、五十辆车的供奉。”

“儿啊，你猜那一百辆车里面，若都坐着人会有多少呢？”康后的声音犹如梦回深处的梦魇，“这小可汗究竟是来赎回他们的利库齐将军呢，还是准备直捣黄龙一击取京呢？”

“若大漠来的朋友们将你父皇刺杀之后，你力挽狂澜击毙暴徒，那又会如何呢？”

锦世浑身血液沸腾起来，那金灿灿的龙椅近在咫尺，只需他一步登上便能坐拥城池。随后一头磕下去，重重的说了声：“是。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康后满意的笑了。

贤王因为拒婚失败而导致生辰宴办了中途停止，天佑也没有将自己考进了军机处后又向西北军递了投名状的事告诉贤王，锦天歌也没有提前泄露这件事。

大漠的小可汗进京的阵仗并不比康帝出宫的阵仗小，里里外外的长队可绕京城三圈不散。小可汗乘坐的金刀铁马通体发红，鬃毛油润四肢饱满，一匹难求，他有四匹在前面随行。

马车用白色的纱布层层绕住，只能依稀看到轿栾里坐着一个人影。

车上悬挂着叮叮当当的铃铛和宝珠象征着车内人高贵的身份，四周护卫的人各个身材高大，身披虎皮狼毛甲，手中皆握着一人高的长qiang。

锦天歌听说那日小可汗带来了近百辆车的贡品，将紫禁城外整整绕上了一圈。而季少琛也带领着西北军护卫者紫禁城里里外外的安全，锦天歌印象当中前世这小可汗在京城走了一遭之后，带着他的那位利库齐将军就回了大漠。

不过小可汗一走，没过两天锦钰就被放了出来。

锦天歌内心到是多了几分松快，心中骤然想到天莺距离那件事已过了一月整，右眼皮跟着又跳了起来。

小梨见这小郡主自晨起之后就一直揉自己的右眼，便询问道：“郡主，你眼睛不舒服么？”

“右眼跳了一早晨。”

“呀，赶紧摸红赶紧摸红。”小梨像个兔子一样弹起来，在寝屋内翻来覆去找了一个红蜡烛，非要让锦天歌摸上一摸，还振振有词的说：“在我的家乡里，有一种说法，左眼跳财好运来，右眼跳灾红物敗。”

锦天歌见她绍有其事的模样，倒被哄的开心了起来：“所以摸了红就不会有灾了么？”

“啊，按理说……是可以滴。”

锦天歌也没放在心上，就当成了一个乐子听过便忘了。

可头顶太阳只不过刚越过枝头正炎的时候，颂歌堂里突然闯进来一个满脸泪水的小厮，直奔偏房而去。有一个丫鬟拉着他往外走，口中嚷嚷道：“你是什么人！？怎的擅闯郡主的颂歌堂？”

“我是留籽居的，世子让我给郡主带个信！你别拦我！”

锦天歌听到有小厮熙熙攘攘的声音，便在小梨的搀扶下走出来，瞧见天佑的近身随从正火急火燎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便走过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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