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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夜晚十分, 月色上空。银白色的月盘高高悬挂, 四周漂浮着丝丝缕缕的残云, 半遮半掩的遮住温柔的月光。锦天歌先行回去休息, 但季少琛还在书房翻着军机图。

京城的夜很冷, 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有寂寞的冷。

明日端着一盅八宝粥推开了书房的门，看到男子只着单薄的衣衫立在案桌前, 昏暗的灯线印着他紧锁的眉头更加烦愁。她轻手轻脚的进去将粥羹放下，捏起旁边的竹签挑了挑灯芯。一时之间屋内的光线明亮了许多, 偏头看向青年，他一门心思都在图纸之上并未抬眸。

明日心中略略酸涩，不禁想起在用膳时他对夫人的浓情蜜意。

每一幕都化作尖针刺扎着她的心。

明日轻缓酸涩, 拿起旁边的一件外衫，轻轻抖了抖上面的浮灰后走到季少琛旁边。动作娴熟极尽温柔为他披上，季少琛正看着桌上红蓝朱批密集的西北城池，偶觉身上一沉，一抬头正对上明日柔情似水的双目。

他眉心蹙极：“你不是在梨园侍奉么, 怎得过来了？”

“这……夫人那边人手充沛说不用奴婢侍候，奴婢想着将军深夜辛劳, 便熬了一盅暖胃粥。”明日将紫檀木托放置于桌上, 轻轻掀开盅盖。

盅内飘扬起淡淡热气，夹杂着甜沁的香味扑面而来。明日静待一旁，看着他端起粥盅一勺一勺的舀着，似在散去上面的热气, 却未动一口。明日虽然焦急却又不敢催促，便立在一旁如一根柱子般静待。

过了良久，他放下碗碟，指了指门口：“你先回梨园，我这里不需要你侍奉。”

“是……”

明日屈膝行礼，离去的每一步都踩在心窝上。

门口的昨日等了许久，见她眼圈通红似有泪未流的样子，心中释然的拉过来宽慰：“瞧我的说吧的，你还是省了那份心吧。”

明日衣袖轻抚双眼薄泪，心有不悦：“我从未见过将军这个样子。”

“你没听艾兴说么？那个郡主大人跟将军是打小就有的缘分，将军放在心窝窝里记了小半辈子呢。”

“可你我也是打小就跟在将军身边的呀？”明日拉着昨日的手，一张清秀的小脸满是愁容：“夫人气量不会如此小，容不得人吧？”

“难说啊。”昨日也跟着愁，她自小跟明日情同姐妹一起长大，也深觉得将军为人可靠，对下人也十分优待是个可托付的人。“你忘了今日夫人去后院找茬的样子了吗？那地上的箭头分明就是在提醒那姨娘，让她别想着勾搭将军。人家好歹也是大漠公主，夫人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像我等这样的下人了。”

见明日愁着脸不说话，昨日便栖身拉了拉她冰凉的小手，柔声安慰：“不然便算了吧。回头让你娘亲给你寻摸个老实人家，不比做妾室来得强吗？”

明日摇首，神情决绝：“我此生钟情将军，绝不嫁于旁人。哪怕是个通房丫头，我也要一生一世陪着他。”语毕，她飞步离去。

昨日看着她不听劝告的样子，心中也堵塞非常。将军待她二人一向不同，只因是老夫人年幼时赐给他的。便自小找师傅教习武艺，还允许近身伺候，倒是让明日生了许多非分之想。

锦天歌本在梨园收拾戴毕瞧了瞧天边夜色，本想让小梨去叫季少琛回来就寝，谁知一出门就瞧见明日眼眶红红似失魂落魄一般的一头扎进西厢房。别说是锦天歌了，就是小梨都才出了个七七八八。

明日前脚刚进来，昨日也跟着一块儿进来。她一进来便瞧见锦天歌立在院内，身上披着银狐月皮袄似要外出的样子，心中虽然不服气却也端端正正的咬牙行了个礼。

“他还在书房么？”锦天歌伸手拉了拉自己的披风，眼瞅着要真是秋天了，夜间的凉意袭来让她骤然打了个寒噤。

昨日吞吞吐吐，眼神总时不时瞥向明日消失在拐角处的地方：“将军还有些许军事未处理，他说让夫人先行休息。”

锦天歌笑了笑：“想来这红袖添香，又有香粥暖胃，自然是想再多看会儿书的。”

昨日错愕心慌，又不愿意出卖姐妹，便垂头不语。本等着眼前的这位夫人发作，谁知她竟然什么也没，便转身又回了屋，屋内烛火灯光暗了暗，似一副要入睡的模样。

小梨看着她捧着一本书躺在榻上看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任何不悦，便捏着一把圆扇赶着这夏末的蚊虫。扇子摇着，还唉声叹气道：“郡主啊，你怎么都不着急呢？”

“我着什么急，谁惹得情债谁去急。”

锦天歌倒也看得开，这季少琛要是有贼心前世早不知纳几十个妾侍了，总归来说也是这下面的丫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明日委屈巴巴的回来想必也是在季少琛那里吃了闲气，她倒是犯不着在这里跟自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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