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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天上的太阳挂得不偏不倚, 气温偏高。
空气干燥。阿姨打开了加湿器, 又走到沙发边要打电话, 伊叶忙摆手，让阿姨不用打。她上了楼，拿自己的手机拨了季苏尧的手机号。
电话响了挺久，没人接。
“……”
伊叶的心情有些焦躁, 以及不安。莫不是真的和阿姨说的那样，公公婆婆以及她的老公全把她给忘了？
心情有些微妙。
她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脑洞大开，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来她额头冒了些汗珠，手里的手机顿时响了铃声，她急忙接起。
“喂是我我是伊叶！”她脱口而出。
她听见那头的季苏尧似乎轻笑一声，音色低沉好听得很。
“我知道是你。”
“……”
伊叶握着手机点头, “你现在去哪里了啊？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她的语气里充斥着小抱怨。
“去看外公。”
“你不带我去吗？”
“带。”
“那为什么自己先走了……”伊叶说话的时候，嘴巴嘟了嘟。
“看你睡得很香, 不舍得叫醒你。”
“……”
伊叶被这话击中心房，心跳快了一点。她的唇角微微勾起, 自己倒是没有察觉。“那现在我怎么过去？嗯……我自己打车？”
“下午两点，我回去接你。”季苏尧顿了顿，“现在还早，你不用过来。”
“……好的。那我挂了。你在开车吗？路上小心。”
“好。”
伊叶挂了电话, 到衣柜前找今天要穿的衣服。今天天气依旧大好，气温适宜穿单衣。昨天她和季苏尧晚上出去看人放烟火，看见有人还穿短袖, 她自己也有些想穿，不过也就想想，因为季妈妈没给她准备夏季的衣服……
这时阿姨站在门口敲了门。阿姨的手里拎着一袋东西，袋子看着挺大的。她走进来，笑道：“少奶奶，这是夫人让我给你准备的衣服，说是让你今天穿的，刚刚洗衣店的人才送过来。”
忽然被叫“少奶奶”的伊叶有些不适应，她转了转眼珠子，反应过来，也微笑，同时伸手接过那衣服，“我知道了。阿姨，你以后还是叫我小伊好了，这样听着习惯一点。”
“好的好的，那我先去忙了。”
“嗯。”
伊叶拿出衣服，发现是件小洋装，上身是件丝绸质地的衬衫，下身则是件裙子。她不清楚这是什么牌子的，但衣料子一摸就知道是上好的料子，一定不便宜。她换上后对着镜子照了照，随后觉得季妈妈很会给人挑衣服。
ˉ
叶城某私人住宅区，私人别墅不算多，整个住宅区藏在长势茂盛的香樟林内，居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身份也稍显神秘，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住宅区居民的身份。
季苏尧将车泊在一栋三层别墅的小花园前，他锁车门时，别墅的门恰好开了。门边站了个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的老年男人，他的头发虽然白了许多，但头发很是浓密。
老人一脸威严，手里拄着一根木制拐杖，另一手摸了摸下巴上有些长的白胡子，正是季妈妈和姜珞的父亲姜老。
季苏尧朝老人走过去，点头问好，“外公。”
“嗯。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才八点，我早餐还没吃呢。”
说着转身进了屋，也不看外边还有没有其他到访的人。季苏尧跟进去，顺手带上门。姜老朝餐厅的方向走，他虽然拄着拐杖，但腿脚还算利索，几步就到了餐厅。他放下拐杖，用勺子吃了口冲好的燕麦粥，抬头，道：“怎么好像没看见我外孙媳妇儿？她没来？”
“我六点就起了，她当时还在睡。”季苏尧应道，同时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午我会回去接她。”
“哦，这差不多。我以为你媳妇儿嫌弃我是个糟老头子，不肯过来看我呢。”姜老说着端起碗，一口喝光了碗里的燕麦粥。
“……”
这时买菜回来的保姆提着买好的菜要去厨房，她路过餐厅时，只简单朝季苏尧点了头，便直接进了厨房。
姜老用纸巾擦了擦嘴，道：“新换了个保姆，以前那个太聒噪了，吵得我耳刮子疼。这个正好，一天下来话基本不超过十句。你外婆也很满意，以前的保姆有时候偷穿她鞋子和衣服，她气半天呢。”
季苏尧：“……”
姜老知道季苏尧一向以冷脸示人，就是在他这亲外公面前，也不是很热情，也就习惯了。姜老也是个自来熟的主儿，只要他有聊天的兴致儿，别人就是一个屁不放他也能唠叨半天。
他起身又给自己冲了碗燕麦，边用汤匙搅拌边道：“这燕麦好，味道不冲，也不放糖，香得很，你小姨妈特地给我买的，不过最近我到市面上转了好几圈都没有见过这种燕麦，也不知道是不是停产了？所以我让你小姨妈到处找，你小姨妈本事大，给我一屯屯了好几箱呢……”
季苏尧：“……”
姜老拿了燕麦的包装袋看了看厂家，念道：“梧城市风顺食品有限公司生产制造……厂家在梧城啊？哟，听你妈说你媳妇儿不就是梧城人嘛？让她给我屯几箱，她肯定知道哪里有卖。”
季苏尧：“……”
姜老又想说什么的时候，门铃响了。他指指门的方向，对季苏尧道：“去开开门，可能是你外婆遛狗回来了。”
季苏尧起身去开了门，门口，季爸爸和季妈妈各自拎着几袋东西，看见季苏尧了只随口说了句“你到了啊”后，直接进了屋子。季妈妈放下礼盒，取了头上的帽子，道：“热死了今天，爸，我妈呢？”
“遛狗没回来呢。怎么你儿媳没和你一起回来？”
“啊？”季妈妈转身看季苏尧，“你媳妇儿没和你一起过来啊？”
季苏尧淡淡道：“太早了，怕她起不来。我下午回去接她。”
季妈妈眨了两下眼睛，才点头，“哦。晚上没睡好，那就让她多睡一会儿。”
想抱孙子的季妈妈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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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吃过午餐的伊叶在一楼的客厅沙发上等着。她抱着猫，看着电视，就这么晃悠到了两点半，季苏尧还是没回来接她，她便有些着急了，放下猫给季苏尧打电话。
电话刚拨出去就听见开门声。伊叶起身去了玄关，看见穿着白衬衫的季苏尧。他看见伊叶后，朝她伸手，“过来。”
“……哦。”
伊叶朝他走过去。刚一走近，便被他一把搂了腰抱紧。
“还有没有要带的东西？”他问伊叶。
伊叶摇头，“没有了，我就背个小包就行。”
她任由季苏尧抱着，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他抱来抱去的日子。阿姨拎了包垃圾从厨房里头出来去扔时，她才急忙推开了他，缩到一边整理头发，随后又想起自己的包还在客厅，转身赶忙去了客厅拿包。
车上，伊叶又拿镜子出来照自己的脸。季苏尧开着车，瞥了她一眼，道，“我记得你很少照镜子。今天怎么照了好几回了？”
“检查自己的仪容啊。顺便看看妆花了没有。”见妆没花，她收好镜子，“季先生，你家里人的颜值太高了，我怕你外公嫌弃我不够好看，说我影响你家的基因怎么办？”
这话一出，季苏尧没忍住，勾唇笑了。不过他只笑了一下下，车子经过一个弯道时，他减速打方向盘，脸上的笑又瞬间没了。伊叶以为自己刚才看错了。
车子走上直道时，季苏尧随意说了句，“你要给我生孩子？”
伊叶忽然脸红，“……我没说！”
“你说了。”
“我没说！”
“你说了。”
“……说你的头。专心开你的车好吗？”伊叶把脸扭到一边，看窗外。
季苏尧没说话，目光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却温柔。
车子停下时，伊叶还在车上打盹，季苏尧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叶？到了。”
“……”
伊叶睡得不沉，只听见一声叫唤就醒了。她揉着眼睛，看前方的时候愣了会儿，慢吞吞问了句，“呃……那个老爷爷是你外公吗？”
“是。”
“……看起来有点凶。”
“放心，他不打人，也不怎么骂人。重要的是，他只是看着凶。”
“……”
伊叶不敢和别墅门口拄着拐杖的老首长对视，赶紧低下脑袋背好包开门下车。下车后，她小跑着绕到在车门边锁车门的季苏尧身边，伸一只手挽了他的胳膊，然后伸两手抱紧。
季苏尧收好车钥匙，低头看了眼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一双小爪子，又笑了。
别墅门口，姜老看着几乎从来不笑的季苏尧现在居然破天荒的笑了，他内心很是复杂。
自季苏尧慢慢长大，从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季苏尧就不怎么笑了。到后来，季苏尧几乎不曾再笑过，总是一副冷冰冰看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神色，天生自带的傲慢随着时间的发酵而变得愈发明显。
姜老“哼”了一声，扭头问边上的季妈妈，道：“孙媳妇儿好像很黏苏尧？”
季妈妈想了想，回道：“还好吧？也不怎么黏。”
“哪里不黏了？才下车就急着找老公。娇滴滴的。你妈当年也是，就喜欢黏我，偶尔说她一句她就发脾气，然后半天不理我……”
“……”
季妈妈想了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和季爸爸相处的模式，感觉……似乎也差不多？她也蛮黏人的，不给黏就各种闹小脾气使性子。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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