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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二更
沈依依眸光一闪, 眼波潋滟。
男人的情话信手拈来, 哪怕一句守着你不算甜言蜜语, 可是她必须承认,此时此刻,确实有一瞬间被感动到。
感动过后理智回归,现实世界要顾虑的东西太多。
沈依依举手指着客厅墙壁上挂着的万年历钟, “陆胤霆,我今年十六岁,高一在读,我不知道为何回来,既然事已至此,我只能顺着轨迹走下去。”
“你的出现在我意料之外,你该知道我们已经分手, 你过来找我……何必呢……”
陆胤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万年历钟上跳动着一连串红色数字, 二零零二年尤其醒目。
他猜到她会这么说,自嘲一笑, “依依,自从我转校过来,这几个月我没有强迫你承认,没有过度影响你的轨迹——”
说到这, 他停顿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带着落寞,“我为什么来找你, 你真的不清楚?”
沈依依垂首,不敢看向他洞悉一切的黑眸。
她清楚,当然清楚,他们之间哪怕分了手,还在藕断丝连。
如果他想找女人,根本不会昭告天下,他的律师团队能轻松捏死一个狗仔的吃饭工具。
他和影后的事,子虚乌有。
说到底,他在气她,气她不信任他,遇事自作主张。
凌晨一点半,僵持中的两人没有任何困意,俨然要把所有的纠缠交代清楚。
沈依依手捂着脸,手指碰头蘸了药水的左脸,印上紫色,她起身去卫生间。
陆胤霆坐着没动,黑色玻璃茶几倒映着他的脸,过于怂。
一刻钟后,沈依依端着一杯茶回到客厅,她把热茶递到陆胤霆面前,自己抱着热水袋。
庙湾不在北方,屋内没有暖气,现在也没有地暖。
空间大,温度低,室内温度只有四度,她不喜欢冬天开空调,暖风会令她头晕,她喜欢最原始的热水袋,抱在手里能够尽情地搓圆揉扁。
“谢谢。”陆胤霆端起热茶抿了几口,注意到她手里的朱红色热水袋,眼神一沉。
他放下杯子,而后起身,“不早了,你休息吧,其他事有空再说。”
“陆胤霆,我们今晚把话说完。”沈依依伸手拽住他的衬衫袖子,反正都开诚布公,不如一次性解释清楚。
她的手指冰凉,陆胤霆重新坐下,凑近她,反手握住她的手指。
沈依依心跳漏跳半拍,条件反射缩回去,奈何他动作快,瞬间欺上来,握住她整个左手。
“别动,我给你捂一会儿。”陆胤霆知道她害羞,不敢得寸进尺,只是规矩地握着。
沈依依脸如火烧,与他争辩,“你松开,我有热水袋。”
“你继续说。”陆胤霆没理睬她的话,用空着的左手端起茶杯,又喝了几口热茶。
沈依依见反抗无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联想到之前被他报复的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气呼呼地开口,“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向你提过我的家庭,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切,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我与你相识那次,我刚祭拜完我妈,与你相恋,我慢慢地从痛苦中走出来。”
陆胤霆愕然,他不知道这些事,她在他面前从不谈起她的家庭,当年他们各自忙着工作,每次都是挤出时间谈情说爱,互相聊的最多是各自的工作。
想起她妈妈的笑容,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
“你不用道歉……”沈依依摇头,眼眶有些湿,她眨了眨眼,“我有自尊心,我不愿和你诉苦。”
陆胤霆见她眼眶泛红,想要上前抱抱她,又怕引起她的反感,最终还是忍住,取来茶几上的抽纸盒递给她。
“如果有我能够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他的承诺一言九鼎,沈依依笑了笑,“应该用不到,你那么优秀,我努力追随你,只是当我遇到突发状况,我联系不上你。”
“你接拍陈导的电影,全封闭式拍摄,一走就是半年,庞哥跟着你,我与你是地下恋情,你的人脉我没法用。”
“这个圈子交心的朋友寥寥无几,而且这次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对不起,我的错……”
陆胤霆自责不已,她失去她母亲时,他刚认识她,她父亲生病,他没能帮上忙。
眼泪再也止不住,像断了线的风筝,扑簌扑簌往下掉。
沈依依不喜欢在人前哭,难堪地背过身,“附院王院长是我们国家最权威的脑科专家,他约我喝茶,其实是想让我做他儿媳,他儿子是我的粉丝。”
“狗血的是,你那天突然回来,狗仔造谣我和对方春风一夜,你一回来忙着去电视台录节目,我本想晚上向你解释,只是不凑巧,我爸那天去世——”
提到伤心往事,沈依依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哭了出来。
“依依——”陆胤霆起身从背后抱住她,“对不起,是我混蛋,我的错,对不起——”
沈依依有所顾虑,生怕哭声太大引来隔壁邻居,她深呼吸,一边仰首一边用纸巾擦眼泪。
不是他的错,她料理父亲丧事,待在老家休息一个月,期间谁的电话都没接。
“后来你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拒绝接听我的电话,我觉得解释已经没用,我们之间的裂缝难以弥补,干脆向你提出分手。”
怀里的她在压抑哭泣,曾经她难过时,他会吻她哄她,眼下,他只有干瞪眼的份。
“我造的孽,所以我回来偿还,我会陪你一起读完高中,读完大学,每年带你父母去体检,避免上辈子无法挽回的事。”
沈依依一愣,转身推开他,顺手拍打了他几下,“哼,你想得美,这辈子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绝不和你交往!”
前一秒在哭,后一秒发火,女生真是个神奇的动物。
陆胤霆不着急,来都来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何况他坚信,她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适合她的男人。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依依,你先别下结论,距离高三毕业这两年半,我不会逼你做任何决定,就像你在广播里经常提到的一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是个暖炉,一到冬天,每次见面,她都喜欢用凉手逗他,把手塞进他后勃颈取暖。
她的左手被他右手握住,很快暖和起来,甚至还出了汗。
见不得他如此笃定,沈依依怼他,“陆胤霆,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在于,你坚持你坚持的,我坚持我坚持的。”
所以即便重新在一起,依然会产生许多问题,感情走到最后只剩下伤痕。
陆胤霆见她不再哭,松了一口气,放低姿态,语气虔诚,“依依,这一次,我坚持你坚持的。”
沈依依:“……”
凌晨三点,沈依依终于躺进被窝,守着的秘密说了出来,心情格外轻松,明天终于不用在他面前演戏了。
欸——等等,她猛地想起一件被她遗忘的事。
她拍跳楼戏,倒霉被跳楼的病人撞到脚手架,那么陆胤霆呢?!他是怎么回来的?!
上一秒信誓旦旦说不谈风月,努力学习的她,下一秒就想打脸,想要上楼去追根究底。
唉,女人啊!
第二天是周日,沈依依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昨夜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她刷牙时看着镜子里鬼一样的脸,差点反胃想吐。
完了,黑眼袋可以解释自己熬夜,左边脸颊肿了,她怎么向爸妈交代?说她牙疼?
洗漱好,她去厨房转了一圈,冰箱里有蔬菜,她不想烧,算了,出门随便兑付一顿。
门一开,她迎面对上陆胤霆的俊脸。
人比人气死人,大家都熬夜,她像鬼,他还是如此清爽帅气。
她手拍心口,“吓死我了,你一声不响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扯破秘密,这丫头的语气越发随便,甚至带点嫌弃。
陆胤霆也不气,相反特别喜欢她现在的这种活泼潇洒,鲜活,生气勃勃。
他知晓她的生物钟,一旦晚上熬夜超过十二点,第二天早上没工作,她一定会睡到十一点。
他提前十分钟下楼守株待兔,“我这次买了饺子皮和你爱吃的虾,你昨晚不是想报答我?那么给我包饺子吧。”
沈依依瞠目结舌,这家伙和饺子过不去了是吧?非得缠着她包一顿?!
“能不能换个报答的方式?我现在很饿。”
“可以,和我交往,拒绝其他男生的追求,我家有炒饭。”
“想得美。”沈依依瞪了他一眼,郁闷地越过他,率先上楼,“走,去你家包饺子。”
陆胤霆笑着跟上。
顶楼。
他家的格局还是她上次来的那样,没有任何变化,偌大的空间家具不多,冷冷清清。
沈依依一边吃着他打包带回来的蛋炒饭,一边吐槽他,“你一个人包什么饺子,直接去外面饺子馄饨店随便吃一碗不就行了,还不用洗碗。”
陆胤霆给她倒开水,怕开水烫,特地兑了矿泉水,“你知道我不爱吃面包,我多包一点留着当早饭夜宵吃。”
演员这行业工作忙又辛苦,陆胤霆不会做饭,以前两人私下见面,夜里想吃夜宵,又不能点外卖,一般都是她下厨。
“上次谁帮你包的饺子?”
“楼下张阿姨。”
原来如此。
沈依依火速吃完炒饭,离开餐厅去厨房,发现他家没有围裙,“陆胤霆,你们家没围裙。”
“先用这件衣服。”陆胤霆拿来一件黑色的T恤递给她,“我下午去买。”
沈依依接过来,二话不说想要穿上,忽而动作一顿,改系在腰间。
不是情侣,不能穿他的衣服。
陆胤霆无声一笑,并未点破,走到洗手池,帮她打下手。
时光仿佛重叠,好像是在他的别墅里,她系着围裙站在料理台前搅拌肉馅,他站在她身边打下手。
只是当时,俩人热恋期,思想容易开小差,饺子没包完,反而跑到卧室谈情说爱。
咳咳,不能再联想。
大抵女生心肠软,尤其今年她十六岁,花季雨季,情窦初开。
说好不与他扯上关系,可是架不住两人是同桌,又是楼上楼下邻居,事情不好做得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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