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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玉蔻受封为皇后的这一日, 是拓跋勰一早儿便让国师算好了的这一年剩下的日子中, 最吉利的那一日。
十二月十八。
天公作美, 这几日的天气都非常晴朗, 无风也无云。
心里记挂着今日的封后大典, 明明最近越来越嗜睡了的玉蔻, 今儿个, 不消得人唤她, 她自己便一大早就醒了过来。
“陛下,什么时辰了啊?我们是不是要起来了?”说着, 想起自己最近每天早上都睡到日上三竿了才醒,玉蔻有些着急,连忙问身旁也是醒着的拓跋勰,“呀,不会是已经来不及了吧?”
她记得, 昨天男人告诉她今日封后大典的流程时, 曾经提过, 今日早上她得赶在辰正时分前赶到两仪殿前, 叩谢君恩后, 再与拓跋勰一起接受百官的朝拜。
而在那之前, 她在关雎宫中, 也还有一部分的流程要走, 再加上她洗漱穿戴,也需要一段时间……
看着玉蔻因为昨日夜里没有睡好,脸庞上流露了出来的些许疲倦之色, 拓跋勰拧了拧眉。
其实,从本心来讲,拓跋勰是不想让玉蔻在还怀着孕的时候,受封后大典的累的。
但是,如果不在玉蔻生孩子前把她册封为后,他日她生了下来的孩子,便是他的庶子了,之后,他便是很快就册封了玉蔻为后,那已经生了下来的孩子,也还是庶子。
因为,在汉人的礼法中,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妻子去世后男人可以续弦再娶,但不能把妾扶正。在这种要求下,本应该不会出现妃子为后的情况,但这一条规定到了皇帝面前,便如同废纸一般了。
之前的朝代,以及汉朝在拓跋勰登基前坐上皇位的,他的那些先祖们,都有过立妃子为后的情形,甚至于,还有废后立妃子当皇后的,这些,本应该是不为礼法所容的,却成为了事实。
只能说是皇权特殊,礼法也要从权。
不过,尽管在礼法上放开了对皇帝扶正的约束,但嫡庶先后的约束还在[1],所以,拓跋勰如果不想他和玉蔻的第一个孩子成为庶子,不能享有皇位的继承权的话,就必须赶在玉蔻生下孩子前,先把她册封为皇后……
看见拓跋勰走神,玉蔻抬起左手,在拓跋勰的眼前晃了晃:“陛下?”
拓跋勰回过神来。
“才刚过卯时没多久,你的时间还充裕着,别着急。”坐起身来时,男人连忙回她。
“嗯。”
下了床后,拓跋勰扬了扬高声音,刚喊完宫女进来为他更衣,忽然间听见自己的身后有脚步声,男人倏地往后转过身去,便见床旁,立着个大美人儿。
拓跋勰忙大步流星地走回了玉蔻身边:“正副使来你这儿还得蛮久,你不必着急的,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
“怎么这么紧张?”不消多想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拓跋勰有些无奈。
昨日夜里,她就翻来覆去的没有睡好。
那么重大的典礼,她不紧张才怪吧?
玉蔻在心里悄悄地反驳了一句,不过,却是没有说出来,只微仰着头,对着拓跋勰笑了笑。
拓跋勰抬手,在玉蔻头上披散着的如瀑青丝上抚了抚:“也罢,早点儿起来了,洗漱罢你就去用朝食吧。吃些东西在肚子里面,等会儿封后大典上的繁琐事情,你也能有力气完成些。”
玉蔻点头应下。
片刻后。
拓跋勰展开双臂,让宫女们为他穿着明黄色的冕服时,不放心地又一次叮嘱跪坐在铜镜前,让人帮着绾发的玉蔻:“大典途中你要是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不要忍着,一定要说出来,让周围待命的侍医们帮你看看,知道吗?”
现在玉蔻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实在不能不小心。
这话儿,陛下已经对自己说了一遍,两遍,三遍……今儿个,好像是第五遍了吧?
他都已经把她册封大典的流程,大大地简化了,还把一整个侍医署的侍医们一分为四,三部分分别在她今日会待着的三个地方守着,还有一部分今日负责跟随着她走动,随时待命了,陛下怎么还不放心啊?
玉蔻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更多的,是感动,她抿嘴儿一笑后,第五遍乖乖地回他:
“知道了!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我一定不忍着,马上叫侍医给我看,陛下你就放心吧!”.
梳洗穿戴好了,拓跋勰和玉蔻道完别后,自关雎宫离开,去两仪殿那边主持封后大典的开始部分了。
玉蔻则留在关雎宫,梳洗罢,便按照男人临走前的吩咐,让人送来了朝食后,慢慢地用了起来。
用了几个熘野鸭丸子,几片炖樱桃肉,半碗燕窝鸡丝粥,玉蔻便饱了,搁下象牙镶金玉箸,站起身后,返转回了内殿。
净手,洗脸罢,玉蔻步出浴堂,让关嬷嬷带着四五位宫女,为她换上今日她受册封要穿的袆衣。
袆衣是皇后受册,祭奠和参加朝会等大型事务时的礼服,用深青色的衣料织成,并饰以十二行五彩翚翟纹,配套中衣为白色纱质单衣,领口装饰黼纹,蔽膝同下裳色,装饰三行翚翟纹,袖口,衣缘等处为红底云龙纹镶边。配件中,衣带同服装颜色,裨、纽、约、佩、绶与皇帝同级别,配青色袜子,金饰舄鞋[2]。
穿袆衣很是繁琐,一套衣服穿下来,费了近两刻钟。
而且这衣服还特别地沉,全部都穿好后,玉蔻感觉自己的身上,跟背上了一个装着石头的麻袋似的。
她忍不住地跟关嬷嬷哼唧:“嬷嬷,这个袆衣压得我的腰板儿都快挺不起来了。”
玉蔻还大着肚子呢,关嬷嬷可不敢让她有什么闪失,连忙上前一步,抬手搀扶住了玉蔻的左胳膊后,建议道:
“奴婢扶夫人去铜镜那儿坐着吧。”
玉蔻依言随着关嬷嬷坐了过去。
结果,刚一坐下,关嬷嬷就指挥着宫女们,往她之前只梳好了发髻,但没有簪任何朱钗的头上,开始饰以朱钗。
玉蔻:“……”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
不知道多久后,当一顶沉甸甸的九龙四凤冠,被人捧着放到了自己的头上时,玉蔻被压得整个脑袋都往下沉了一沉。
玉蔻白皙的小脸皱了皱,往右歪过头去:“嬷嬷,这凤冠,真的是陛下让人特意做得轻巧些了的那个吗?”
怎么还这么沉啊!
“阿母。”关嬷嬷还没有回答,倒腾着两条小短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主殿内殿的陆远,看见被身上穿着的华贵袆衣,头顶戴着的凤冠衬得国色天香的玉蔻后,顿时呆了。
看着忽然间闯入了自己的视线中的陆远,玉蔻微讶:“阿远?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好美啊!”小家伙还神游天外着,只不自觉地喃喃。
看着陆远那痴迷样儿,旁边的关嬷嬷,宫女们都忍不住无声微笑。
玉蔻也有些失笑,缓缓地站起身后,玉蔻扶着关嬷嬷的右臂,迈步踱到陆远面前后,抬手在陆远的额头上轻轻地点了一下:“回神了,阿远。”
“嗯?”
看见陆远黑葡萄般的双眼中,目光恢复正常了后,玉蔻再度问他:“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外祖父说今日是阿母的大日子,阿远也要帮阿母一起见证的!”
“乖孩子!”玉蔻毫不吝啬地赞扬了陆远一句。
陆远的小脸蛋儿红了红。
内殿中氛围正温馨着时,隔断内殿与外殿的一道海棠色的绸布帘子,忽然间被人自外面拂了开来,那人向玉蔻禀报道:“夫人,正副使到了。”
到了!
“嬷嬷,快扶我去出去!”玉蔻面色一肃,连忙吩咐关嬷嬷。
一会儿后。
玉蔻步出主殿时,关雎宫主殿前的天井中,事先布置好的桌子、蒲团等处,刚来关雎宫的正副使,尚仪官等人,都已经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了。
看见玉蔻出来后,尚仪官高声喊道:“请皇后娘娘至礼位。”
关嬷嬷连忙把玉蔻扶去金丝楠木的桌子前,放置着的一个蒲团后头。
“正使臣殷鸿波,副使臣郗庄,秉承制命授予皇后册书以及宝玺,”看见玉蔻就位后,站在桌子左侧的殷正使道,“请皇后娘娘跪下受册书和宝玺。”
玉蔻弯身跪下。
奏礼乐起。
殷正使侧身自金丝楠木桌上,把他之前放了上去的册书捧起,正过身来,打开册书后,低头缓缓地宣读起来:“夫人赵氏,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椒庭之礼维娴,实能赞襄内政,今册为中宫,承宗庙,母天下,与朕同体,一世同尊。”
一世同尊?
宣读罢,殷正使被册书中的内容震得微微愣了一下后,才回过神来。连忙把册书合上,放回之前铺着明黄色的缎子的金丝楠木盒子中后,他缓缓地踱步至玉蔻面前,弯腰将册书递给玉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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