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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椿萱是否还并茂?我不能膝下尽孝,您可会怪我。”吕无名笑中带泪。
无须再多余的言语, 乔伯奢认定, 这个看似不大可能常年来都为一个不相干的吕家出谋划策的人, 不管中间过程如何的曲折离奇,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心脏砰砰像要从胸腔中跳出, 乔伯奢还未见到人的庐山真面目, 就将人一把搂过来:“凡儿!”
他抱着儿子的上本身,微微感到有些僵硬,原来是他的下盘无力, 挪不过来,整个儿还不舒服的蜷在箱子里。
乔伯奢赶紧宝贝似的横抱起人, 承托起,抱到一边桌案后的软垫上,轻轻放下安置。在他抽离手的时候, 不小心贴上布料,接触到萎缩得细小松软的腿肉, 不禁心头一悲, 眼圈又红了几分。
“凡儿, 你为什么去了吕家, 为什么让爹以为你死了,不回家来, 是不是还恨爹拆散了你跟媚姑。”乔伯奢悲痛至极,还转不过弯来。
“乔兄!我看这是谢墨设的一个局,不知从哪找人冒充一个死了十年的人, 打听了一些令郎小时候的事迹,就来这故弄玄虚!他连容貌都不敢示人,肯定是假货……就算跟令郎长得像,江湖上流传有易.容之术,也轻信不得。逸凡死在你的面前,还是你亲眼看着封棺入土的!怎么可能活过来。”薛昱虎瞪着眼,阴翳沉沉,余角估量周围刀斧手、以及营外士兵的力量悬差。
吕无名听到这,再不作神秘掩饰,坦然揭开了被外人道得神秘兮兮的面具,露出原真面容:“只因孩儿年轻时被人熟识,不想被人认出来,才戴上面具。爹……”他生涩而动情的叫了一声,“还需要考校我别的事情,证明我是乔逸凡吗。”
“凡儿!”看到儿子镌刻在深深记忆里熟悉而沧桑的面容,乔伯奢抱他痛哭:“你到底为什么要躲着爹,整整十载,这么狠心。”
“孩儿自诩聪明,实则愚钝之际,因为一些片面之象,误会至今,倘若不是今天见上一面,我们永生永世恐再难见面,”乔逸凡不负鬼才之名,结合适才在箱笼里偷听到的,对父亲再无一丝的怀疑,他看向谢墨:“君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的,是如何打听到我,当年,又是谁从中作梗。”
谢墨:“无须我刻意引导,乔家主只要想想,乔公子死后,谁收获了巨大的好处,就知道了。”
薛家!
乔伯奢脑子里骤然、仅仅、只想到了一个凶手。
那时薛宏泰已然来到乔家,仗着年轻气盛干了几番事业,又仗着孩子心性屡屡恳求他,帮他管理一处盐场。他心软,跟乔逸凡商量此事,乔逸凡回说,薛家对弱践踏对强怀柔,不是值得深交的朋友,更不想乔家的人插手乔家最重要的产业。他自然听儿子的,回绝了薛宏泰,这事儿就不了了之。
没过多久,乔逸凡病逝,他遭受巨大打击,也病倒了。恁时薛宏泰不言不语,默默无闻的做事,帮他料理家中商场的琐事,给予了他极大的慰藉。他被薛宏泰的孝心打动,便让他入主了之前恳求的儿子手中的盐场。此后薛宏泰一发不可收拾,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乔伯奢嗷的发出一声尖锐到沙哑的狂嗥,像受伤的兽叫般,令屋中在场人振聋发聩。
他中计了!害苦了自己的儿子,认贼作子!
乔伯奢一丝一毫都不想去看薛昱那副猥琐可恨的面孔,他直直看向谢墨:“君侯,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你又救了犬子,算乔家欠你两份恩情。”
在谢墨的叙述中,乔逸凡是被他硬抢出的吕府。
这中间有段插曲,他递信过给乔逸凡,解释当年之事,希望乔逸凡能主动出府,配合他揭穿薛家。以乔逸凡的聪明程度,寻借口逃脱出来不是难事。
他没想到乔逸凡执念深重,根本不对信件作理会,沉浸在当年父亲要杀了自己雪耻的怨念中。将谢墨当成拿当年的事做文章的居心叵测的人,于是反而对谢墨筑起了防范。
这是谢墨没有料到的,那封信非但没能把乔逸凡轻松的带出府,还让乔逸凡跟吕家商量了对付他的计策。才让后来谢墨在劫救乔逸凡的行动中大受掣肘,深陷囹圄,九死一生才甩掉吕家的人,劫回乔逸凡。这是后果。
前因,缘于薛家的一个毒医。经谢墨多年的明察暗访,找到这个关键人物,一波牵扯一波,他又去找毒医最缺的一味药材,作为交换,弄清了来龙去脉。
听他述说,妙言郝然想起了去岁两位夫人寿宴的前两天,右肩被砍成重伤的那晚。大概薛家一直对毒医提防着,不让他轻易见人,谢墨打听到毒医被带来,冒险闯了驿舍,跟毒医作了交换。那一晚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毒医乃关键的证人,因为他是当年凶手的帮凶,矛盾的,也是乔逸凡的救命恩人。
在乔伯奢离家做生意的几天,乔家管家被买通,容薛家人出入自由。包括后面乔逸凡要死的时候,也是管家栽赃,说是老爷容不下爱上风尘女子的公子,有辱门楣,要杀了他。致使儿子误会了父亲整整十年。
毒医是薛家派去的,奉命毒死乔逸凡,不过不能操之过急,要制造一种慢慢衰竭的假象,就像乔伯奢后来以为的那样,儿子是忧心过度而亡。
害乔逸凡的,是毒医用的一种最新研制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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