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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话语一出,二人身体均僵住。
妙言鼻翼冒汗, 呼吸化浅。她不是头脑一热提出, 之前的时月里, 他们已经有了数次中途折断的婚约,结亲之事对于他俩来说不算陌生。谢墨一个真正血统意义上的亲人也无, 此时除了她娘家人, 无须过问长辈意见,宋氏那儿不担心,但聂爹爹那关就难过了。
聂爹爹对谢家的态度一直不友善, 且撇开聂夙个人不提,他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名流巨商, 手下群饲奇人异士。
其实一个人的身份越高,行事往往越不能随心所欲。
以聂夙的名望地位,他能否接受一个如今背负流言的女婿?就算他接受, 能否力排众议,让他的手下也心甘接受?聂夙招致谢墨为婿, 必会分揽不少文人的口诛笔伐, 各方武将的虎狼环伺。
便只能对聂爹爹先斩后奏, 他俩结为夫妇, 就再无人能分开他们。这个抱着她说以后只有她因她而活的男人,让她愿意抛却一切世俗枷锁, 将满腔柔意倾付于他,给他生的希望、许他一个有她的未来。
谢墨紧紧搂着他的所有,陷入天人交战。曾经他一次次为家族抛却她, 如今自方什么都不用顾虑了,只想爱她、要她。而她并不是他孤家寡人一个,她双亲尚在,他二人未经长辈许可成婚,已有违人伦礼法。
还有聂夙,他身价之高,手下之众,对自己一直处于不咸不淡的姿态。如今他恶名累累,一无所有,聂夙会允妙言嫁给他吗?
他无法忍受、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时日。仅在方才睁眼片刻未看到她,便如同挖走了心肝,摄走了魂魄,万念俱灰、立刻去死的心都有。
不愿再一个人面对残灯落花,一张空案,那样后半生即使活着,与行尸走肉也无异。
自私邪恶的种子萌发,一发而不可收拾。
哪怕日后聂夙对他轻视憎恶,甚至迁怒于妙言,他也顾不得了。他会倾其所有对待这个女子,不辜负她不离不弃的情义。
百转千回的思虑完,他最后却怕她是一时玩笑之言,轻声问。
“当真?”“真的。”“好。”“嗯……”
过后,他俩分头行动。
谢墨留在家中布置屋子,摆桌案香台。
妙言去找附近的村邻,买一些必须的红烛和酒肉。她运气不错,那家婶子有眼力劲儿,一听她借这些东西,就问是不是有人要成亲,还问怎么不是傍晚成亲,要选在晚上?另外还给她置备了其它的东西,光有猪肉是不够的,成婚需要三牲酒礼。所谓三牲,一只全鸡、一条全鱼、一副猪肉。这些婶子家都有,忙叫她当家的把鸡鱼处理干净,拿器皿给她装。
自古礼仪,‘婚’同‘昏’,婚礼都是在傍晚举行的。
但那样的话,容易有人认出谢墨,惹出事端,且以谢墨现在不安的情绪,不会想见外人,选在晚上无人时成亲,再适合不过。
那婶子见她半天不说话,当她有难言之隐,就没追问,见她出手阔绰,一篮子红烛水果七七八八的东西,就给了一块银子,忙不迭要卖给她其它东西,说有一件本来是她家大女儿半个月后将要出嫁穿的嫁衣。
嫁衣是她大女儿一针一线绣的,绣了整整半年,绣工还算精湛,问妙言要不要拿去应急。
除了迫不得已,谁想草草应付终身大事了?妙言说要,知趣的给了大婶一块金子,谦逊说让她忍痛割爱了,让她女儿拿这钱去城里买现成的嫁衣。
她给的银俩别说买嫁衣,再添两套银饰头面也绰绰有余。
婶子笑逐颜开,又给她推销新郎官穿的衣裳,这儿她家没有正式的,不过婚礼操办的急的话,男人穿的不用太讲究,沾点喜庆的绛色就够了,然后去翻天翻地找自家儿子的衣裳。
妙言想起来他们带的行囊中有男子衣裳,还是红色的,忙谢绝了大婶的好意,带着一大堆东西准备回去。
临走前,婶子热心的送了她一段路,自报姓名说她是梅家的媳妇,可以喊她梅婶。关键是,以后再想买东西可以再来她家……
妙言回去的时候,一切已置办妥当,被她一下午弄得乱七八糟的家,经谢墨的手,焕然一新。
谢墨过来卸下她手上的重物,看到一件鲜红的嫁衣,眼前一亮:“何处得来的?”
妙言赧然:“跟邻居大婶买的,她有个女儿半个月后出嫁,这嫁衣先拿来与我应急,我给了钱,让他们买新的……你需再等等,我得沐浴净身,换上嫁衣再出来。”
谢墨叫她别急,携她到桌案边,递蘸了墨的毫笔给她。
妙言垂眸一看,是一份待她签字的婚书。
成婚需三媒六聘,也就是三书六礼。
三书,聘书、礼书、迎书也。其中聘书是在订亲的男女双方家庭中交换的信物,包括六聘中的纳征、问名等,都是在婚前做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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