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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巧,蒋家这几日恰好祭祖,开祠堂大摆宴席,请五服内的亲眷上门吃席。蒋少卿早几个月就遣了一子一女回本家祭拜,蒋家子子孙孙齐聚一堂,热闹非凡。
蒋家二老都还健在,虽须发皆白,却是满面红光,领着全家老少祭了列祖列宗,数数近年家族所得,真是顺风顺水、圆圆满满;再看看家中孙男孙女,男才女貌,一个一个都是拔尖人物,比之京中贵女稍逊几分,在宜州一地哪个不夸哪个不赞?二老在高堂上,真是越想越舒畅,越想越顺意,人至垂老,看家族枝繁叶茂,别无所求矣。
蒋家如今的当家蒋沣也颇有些志得意满,家族和睦,这几年风调雨顺,族中田产庄园所出甚丰,可谓谷烂陈仓;二弟打理着家中庶务,虽无十分出彩,但铺面买卖并无亏损;三弟在京中为官,仕途平顺无有挫折。
真是太平年间好景象!
蒋沣一个高兴,将一众后辈都提溜到了书房,又请族中教书先生考校,自己坐一边抚着几缕长须笑看后辈解题背文章。
只可惜,蒋沣还没笑多久,家中内管事鬼撵似得跑进来,慌急得鞋都差点掉了。蒋沣见他这般失态,很是不满,轻斥道:“先生在这里考校文章,你怎这般失礼无状。”
管事一脑门汗,附到蒋沣耳边,焦急道:“郎主,家里接了一张拜帖,是是…悯王府上的。”
蒋沣以为自己听错,笑问:“糊涂了?话也说不清,哪家的拜帖?”
管事快哭出来:“曹主,真是悯王府的拜帖,不止帖子,悯王的亲卫亲来了家中。”
蒋沣大惊又摸不着头脑,叫先生继续考校子侄,自己匆匆随着管事出来,低问道:“别是贼骗吧,悯王府的人怎会来家中,素无交集瓜葛,况且,禹京也罢,悯州也罢,都远宜州,实无牵扯啊……”
管事一抹脑门上的汗,道:“郎主,真个是悯王府来人,陪同的还是桃溪的明府。”
蒋沣倒吸一口凉气,悯王府的人他是辨不清真假,桃溪的明府却做不得假,手上一抖,将自己的胡子揪下几根,痛得一个机灵,想着莫非三弟在京中出事。
管事直跳脚:“郎主,我看悯王府来者不善,那亲卫黑沉着脸,还有一个似是王府随侍,也是面带怒容。”
蒋沣不敢再耽搁,揣着一肚子的疑惑与忐忑疾行到偏厅。
楼侍卫不擅口舌争利,只擅杀人,眼看季长随摇身一变成了王府侍从,心安理得地飞扬拔扈,碍于姬殷与季蔚琇的交情,由他充作爪牙在那以势压人。他更多的心神倒放在了徐明府的身上。
饶是徐明府看似安之若素,被楼侍卫这般盯着看,心里直发毛。姬殷的亲卫,生得俊秀非常,年不过十七□□,手上沾有人血,传闻与姬殷有首尾,要命的是姬殷待他极为爱重……
徐明府端坐椅中,微微一笑,明知故问:“敢问楼侍卫,来蒋家是为得哪桩,若有案件争端,这宜州也非本官的管辖之地。”
季长随笑道:“不过听闻明府与蒋家相交莫逆,才请明府陪同,免得蒋家将我们打将出去。”
徐明府大惊,道:“长随,何出此言?本官与蒋家并无有交,蒋家也做不来犯之举。”
季长随阴阳怪气道:“明府慌什么,这事与你有关又与你无关,你身为桃溪父母官,还是有置喙之地的。”
徐明府笑了笑,倒似君子端方。
蒋沣是圆滑之人,一只脚还在外头,就揖一礼端着笑脸,道:“贵客上门,蒋某有失远迎,实在该死。”他心里直犯嘀咕,又看楼卫高坐在那,冷面霜染,一旁立着的侍从似笑非笑,一旁坐着的徐明府他见过几面,倒是神色如尝。
蒋沣的笑意挂在脸上还未收起,就听季长随一声夜枭似得怪笑,冷声道:“蒋家主言重了,悯王府又算得什么,蒋家富贵夺人,万金不过微末,蒋少卿任官于司农寺,为圣上倚重,蒋家有权有势。区区悯王府焉敢有微词。”
蒋沣大惊失色,惶恐不已,道:“长随指责,蒋某实不敢认,家中虽薄有家产,也是一代一代积累所得,家弟在朝任官亦是兢兢业业、谨小慎微,从未有过逾越之举。蒋某家风不敢说慈厚传家,却也修桥铺路、施粥舍衣,家中子弟虽资质愚钝,却也是本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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