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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瞻在兰的对面做了下来,接过她递给他的酒。酒是被温过的,此刻拿在手中还带着温热之意,桌上的菜肴都是鱼,有闻着便很鲜美的鲈鱼汤,还有被烤懂得外焦里嫩的鲫鱼以及其他一些鱼做成的食材。
楚瞻笑着对她道:“这是从东临城带回来的?”
兰点了点头道:“东临城河岸的酒寮里有卖,云蔚的信上曾提到过。”
楚瞻拿着杯子的手一滞,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了一股酸意,但他终是什么都没有说,一口饮下了杯中的酒。这酒很烈,虽不比断鸿楼的醉生梦死,但依旧让他的喉咙如火一般灼烧。
“你何时变得这般会饮酒了,我记得你从前是不会喝酒的,更爱羊奶一些。”
兰笑笑:“在军中待得久了,难免带了几分豪气,而且我是主将,多少也是要饮酒的。”
楚瞻听她这么说,当即变了面色道:“你怎可如此治军不严,允许军中将士饮酒,还与他们一同饮酒。”楚瞻一想到她不过是一个女子,却在一同男子之间饮酒,心中瞬间不是滋味,
兰极少见到他这样的反应,这才轻笑出声:“不过是在出征之前和战胜之后才许他们饮酒,平日里军中一样是禁酒的。”
“那也不要同他们一起饮酒,你这军中不是还有嬴邢吗,喝酒这事便由他代劳吧。”
楚瞻这有些孩子心性的话让兰本来失落的情绪好了许多,面上的笑意也不似方才那般作伪,她拉过楚瞻的手道:“好,都听你的,以后这酒都给嬴邢喝。”
楚瞻却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中抽出,将双掌覆在装鱼汤的碗上,对她道:“我刚从外边进来,手凉。”
“你怎么还将我当成弱质女流了,我可是军中主将。”
楚瞻将捂热的手重新握住她的,“这样是不是好多了。虽你我还未完成拜堂,但在我心中早已将你当作我的妻,让你一人在外同一群男子征战沙场,我已十分自责,若是连照顾你的这些小事都做不好的话,我还有何颜面站在你的面前。”
楚瞻的话让兰本来平静的思绪一下子又爆发了出来,“既如此,便把你的肩膀借我吧。”她说完便站起身来,走到楚瞻身边,一把抱住他,将头埋在她的怀中流起眼泪来,“我本以为我能忍住的。”她十分悲伤的对楚瞻说道。
此情此景,让楚瞻想到了汴京城郊的马车中,她也是这样抱着他无声哭泣。
楚瞻心疼的将她抱紧,一只手拍打着她的后背说道:“你我之间哪有借的说法,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梁军主帐内,灯火一夜未熄,兰在楚瞻怀里哭累了便昏睡过去了,楚瞻看着胸前的衣襟早已被泪水浸湿,面上浮起笑意,在兰的额头落下一个吻,轻声道:“我倒是希望你能时常在我怀中哭上一哭。”
天很快就亮了,兰在楚瞻的怀中睡了整整一夜,许是因为太过疲倦的缘故,她并未如往常一般在卯时便起来了。
一直到辰时,“云蔚!”兰突然在睡梦之中叫了云蔚的名字,又突然惊醒了,
这一声云蔚让抱了他一夜的楚瞻心中再次涌起了酸意,可在见到兰眼角的泪痕后,又被怜惜之意取代了。
兰睁开双眼之后,发现自己竟时睡在楚瞻的怀中,一时还反应不及,对他道:“楚瞻,我方才梦见云蔚死了。”
他的话让楚瞻一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云蔚已经死了。
但是很快,兰看到桌案上还没被动过的菜肴以及倒了的杯盏,一下子又明白过来了:“原来是真的啊。”她又转过头来看向楚瞻道:“你今日也要离开是吗?”
楚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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