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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章
刚过白露，京城的天就变了脸，淅淅沥沥的雨滴砸在窗棂上，溅出一片斑驳的水花。
红叶悄声在一边伺候着，虞书华斜靠在贵妃榻上翻阅着新得来的话本子。
门被打开，红袖提着裙摆从外头赶进来，瞧见屋子里一片寂静，再加红叶不停地对她使眼色，急忙缓下步子，小心挪步到红叶边上，静静候着。
虞书华早瞧见两人打哑谜，小指微翘合上话本子。
抬眸温声道：“瞧你跑的慌慌张张的，又有何事？”
红袖与红叶相视抿唇，小心翼翼的压下声音：“三小姐这会儿在老爷跟前哭呢。”
谈起虞书娇，她美眸轻闪，嘴角掠起淡淡的笑意：“哦？谁又得罪她了不成？”
“今儿个三小姐新换了一套裙装，被四小姐打翻了茶水弄脏衣裳，两人起了争执，被老爷知晓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虞府如今当家老爷是当朝吏部尚书虞郇，后院一位继室夫人魏氏，三位姨娘，再加上前夫人留下的嫡女虞书华，嫡长子虞寒枫，魏氏所出嫡次女虞书娇，柳姨娘所出庶女虞书玲四位，日子可当真是多姿多彩。
两天前的清晨她被红叶唤醒，久久未回过神，然反应过后发现自己已是回到饮毒身亡的五年前，她不再是燕祁的太子妃，还是闺阁女子。
此时，她还未及笄，也还未在上元佳节遇上顾纵。
一切都才开始。
若非重活一世，只恐此时的虞书华还认不清楚人心。
丢下话本子起身捋了捋裙摆，带着笑意的声音扬起：“走吧，去瞧瞧。”
身后的两个贴身婢女是相差一岁的姐妹，母亲是伺候虞书华生母的嬷嬷，后来生母逝世，嬷嬷随之而去后她们便一直跟在虞书华身边。从前虞书华对魏氏两母女向来唯命是从，也不知怎么，眼下发现近几日她对虞书娇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
毕竟是主子，不好在背后议论。
敛起心神正打算跟上，只见虞书华朝后瞧一眼，“赶紧的，磨蹭什么呢。”
“是。”
涟水阁距离正厅不算远，绕过长廊，穿过凉亭便到。
眼下雨也减缓，虞书华站在正厅门口拍拍肩上的水迹，探进去一颗脑袋，娇俏地笑着：“爹爹这是怎么了，我可是老远都能听见您的声音。”
虞郇瞧见是自己心爱的虞书华，脸色微微舒缓一些。
虞郇见她过来替自己添茶，蹙眉道：“还不都是这两个混账东西，见天惹事。”
虞书华巧笑：“爹爹也真是，妹妹们年纪尚小，玩心正大呢，不过是一时口角，哪里有您说的那样离谱。”
回眸走过去，俯身抱起年仅八岁的虞书玲，继而扶起比她年幼一岁的虞书娇。
目光无意间划过虞书娇圆润的脸庞，心中冷笑更甚。
娇嗔的笑着，越过几人俯身挽住虞郇的手臂，好一副女儿家的模样。
“爹~三妹妹自小被娇惯长大，纵使再有不对的地方也该宽恕，再者四妹才八岁，八岁的时候我都还不懂事呢，您就别跟她们计较了。”
虞郇最是心爱发妻留下的这一儿一女，见她都这么说了只道：“好了，爹爹不生她们的气。”
虞书华回头盯着虞书娇，眉眼弯弯的善意劝解：“三妹可要好生学女红，我听教学的嬷嬷说你可只顾着贪玩。”
分明一贯被虞郇娇宠的虞书娇此刻在她面前竟像个跳梁小丑，红着眼睛憋住一口气转身就跑，虞书华作势要去追她，却不想被虞郇一把拉住。
“小孩子家家，脾气大的不得了。”虞郇看样子的确动了气，一拍桌子道：“石清，去告诉夫人，让三小姐抄《女则》，什么时候学乖了什么时候再给我出来。”
虞书华拧着眉头轻声道：“爹爹，三妹还小。”
“她还小？你这么大的时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里像她，蛮横无理，哪里有嫡女的样子。”
眼见着虞书娇远去，虞书华也没了心思再刻意装模作样，敛起心思又软声安慰了几句虞郇，才回涟水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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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沁雪院内。
虞书娇愤愤的伏在桌头痛哭，魏氏着急干上火，硬是想不出个法子让这小祖宗别哭了。
姜嬷嬷拿着手帕立在一旁，心疼的瞧着不断抽噎的虞书娇。
“三小姐，您可别再哭了，瞧夫人都急成什么样儿了。”
姜嬷嬷自小服侍虞书娇，心里明白这会儿她哭的是什么，低声缓缓劝慰：“您今儿个失了分寸跟四小姐起争执，那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您作为姐姐，老爷自然是要训斥您。”
虞书娇哭的一身是汗，细碎的刘海儿黏在额头上，她喘着气摇头：“我不听，爹爹就是不爱我了。”
姜嬷嬷跟魏氏对视一眼，后者蹙眉：“娇儿，你可是要坐上后位的人，气度怎可如此小。”
话至此，虞书娇还当真是止了哭声。
魏氏抚着她的后背，姜嬷嬷慢慢退出去，她轻声道：“等你成为北燕最尊贵的女人，什么不都得顺着你的意，什么虞书华，虞书玲，那些人又怎能入你的眼。”
“母亲，可是我怕……”
听见虞书娇丧气的声音，魏氏咬牙：“你怕什么，母亲现在筹划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这虞府，这天下都将是你的。”
气性稍微顺下来，虞书娇想起什么急急抬头看她：“母亲，我觉得虞书华有些不太对劲。”
这几日，朝堂中风云涌动，皇上年岁越高立嗣之争被抬得愈发高涨。
虞郇心烦自然少不了愁眉耷眼，对着魏氏也没了平日里的好脸色。
说起虞书华，魏氏约莫五六天都没有见着人。
如今听虞书娇这么一说，只当是姑娘家多疑，笑着问：“她如何不对劲？”
“就是觉着怪怪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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