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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章

虞郇站在书架前，眸色极深的瞧着浑身肃清的虞寒枫。

他声音低沉：“枫儿，难不成你是来质问我的吗？”

虞寒枫没应声，只不过藏在袖口里的手指逐渐收紧握成拳，垂眸道：“我只是来提醒父亲，后宅不宁，只怕父亲纵使一身才华也难以施展。”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寒枫云淡风轻的别开脑袋，沉声道：“父亲当真不知？”

虞郇向来看不懂这儿子，快步走到他跟前来拧眉：“话说清楚些，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父亲，我可以为你光耀门楣，但是唯有一个条件。”他缓缓对上虞郇的眼，面无表情的道：“她不想要做的事情绝不能逼迫。”

“你的意思是？”虞郇双手背后，似乎开始明白他的意思。

虞寒枫眼里没有半分感情，丝毫不像是当初那个沉默儒雅的翩翩公子，虞郇甚至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克制隐忍的恨意。他浑身一颤，只听见虞寒枫道：“她喜欢做的事情，她想要的生活，她喜欢的人，甚至是她想要嫁的人。”

“你——混账！婚姻大事岂容她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若是当真应下了哪家的公子，她还能不嫁了不成。”虞郇一甩手，宽大的袖口扬起挡住虞寒枫的眼，冷酷的杀意在他眼中飞快闪过。

虞寒枫冷笑，讥讽的道：“若是被沈家知晓，母亲当年是如何去世的，父亲，你说你又要如何自处。”

这个秘密在他心中隐瞒多年，眼下忽然被这样宣之于口，虞郇后背生冷，久久未曾回过神，待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时他才如梦初醒，目光晦涩的盯着紧闭的房门。

虞寒枫这性子，像极了自己那古板的父亲，说一不二。

抬手摸了一把额头，虞郇才发现指尖湿润，中衣全被汗水浸湿。

-

中秋盛宴，京都四处张灯结彩。

头一日收到宫里下的帖子，魏氏让贴身丫鬟告知虞书华，次日下午虞郇先一步进宫，魏氏带着虞书华与虞书娇后一步上马车。

魏氏一辆马车在前面，虞书华两姐妹坐在后面。

车厢内十分安静，虞书华身穿一袭流彩暗花云锦宫装，静静地靠在软垫上闭眼假寐，虞书娇不断地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开口询问道：“二姐同和睿王爷是如何相识的？”

虞书华缓缓睁眼，眼里带了点笑：“怎么？你很好奇？”

“自……自然是不好奇。”

对于上一次将自己一把按在缸前的虞书华来说，她仍旧心有余悸，若不是魏氏怕礼数不周一力要求她与虞书华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虞书娇一定不情愿。

微微扬了扬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畏惧一些：“我只是在想，二姐与王爷这般要好的关系，若是母亲与爹爹不同意你二人的婚事，姐姐只怕是要伤心。”

虞书华坐直身子，饶有兴趣的凑近一些轻声道：“三妹觉得，眼下我的婚事能被大夫人所左右吗？”

这自然是不能的。

若是从前，虞书华仍旧是那般软弱的性子，还有一两分可能性，毕竟虞郇和虞府老太太必定不会允许魏氏一个继母做主她的婚事。眼下且不说那两人，单说虞书华一人，只恐也不会答应。

虽说父母之命，可虞书娇隐隐有种错觉，虞书华现在的脾性，怕是定会做出她想不出来的事情。

马车摇摇晃晃的刚过东华门，虞书华抬手撩起帘子，朝外看去。

皇宫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红墙高瓦，金碧辉煌，所经之处都有默默伫立在两旁的宫人们，无声无息，仿若雕像。虞书华浅浅的叹了一口气，上一世，便是在这样一个所有人都趋之若鹜却又冷漠的地方，她失去了最宝贵的一切。

收回目光，马车悠悠停下。

外面嬷嬷道：“小姐们，请换轿。”

两人规矩的垂眸下了马车换上轿子，又走了大概一刻钟，到了一处偌大的庭院。

眼下时辰尚早，席面还未开，所有官眷们都在此处赏花聊天，红叶掀开帘子将虞书华扶下来，刚站稳，便听见一边传来沈乔山的笑。

她回眸瞧去，沈乔山冲她招手。

虞书华微微挑眉，今日这场明眼瞧着是中秋盛宴，实际上是为皇后嫡次子八皇子燕惟选正妃。

魏氏瞧见沈乔山走过来，急忙上前叮嘱道：“今日人多，你们切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两人应了，虞书华转身直奔沈乔山去。

左右看了几眼，只瞧见他身后树内的小道上站着几位青年男子，没有顾纵。

收回眼神轻声问沈乔山：“你今日怎么一个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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