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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四十三章

虞书娇这事儿, 以魏氏再次昏厥结尾。

这段日子, 虞府一片低沉, 虞郇彻底冷落了魏氏, 除了去柳姨娘与三姨娘处, 便是住在书房，好不自在。

上元节花灯会。

虞书华应了齐悦的邀请，两人带上丫鬟出门。

傍晚时分, 天边泛着好看的颜色，刚走上街, 虞书华就瞧见了街边小贩架子上的黑色半面脸面具，花样新奇，好看的很。

原先齐悦还不愿戴, 只觉幼稚得很。

直到转身一瞧，身后青年男女皆是戴的面具，虞书华买下两面，递给齐悦道：“呐，这个送你, 好生保管着，待咱们以后有了孩儿, 也要传下去。”

齐悦瘪嘴, 笑着反问：“难不成还要留个念想不成。”

“可不是。”

两个小姑娘站在摊面前，给对方戴上了面具。

虞书华只露出一半脸，笑意清浅，伸手握住齐悦的手指, 轻声道：“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花灯节了，待到明年这时候，你已成人妇。”

这么一说，竟还有些舍不得。

红叶在后头打趣：“小姐这是伤感的什么劲儿，齐小姐再怎么嫁为人妇，也终归是咱们沈家地人妇，想见面只需传句话的时候，哪里有这般夸张。”

虞书华回头去刮她的鼻子，“就知道打趣我。”

最近宇文宁与燕祁的事情处理完，虞书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唯独还在烦心的便是魏氏这人，她已经知道了魏氏与宇文靖的苟且之事，只要挑破这关系，只恐怕虞郇必定不会容许魏氏继续留在家中兴风作浪。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同齐悦继续往前走。

同样戴着面具的纵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虞书华眼前一亮，惊讶的朝前走了几步。

然人潮拥挤，虞书华转身抬脚上了一旁的高台，她笑着大喊：“顾纵！”

反正眼下戴着面具，谁也不认识自己，虞书华一只手放在嘴边，另一只手牵着齐悦，她一声接着一声喊：“顾纵！”

同沈乔山走在前头的顾纵听闻声音，他下意识回头。

少女身穿浅绿小袄，下头一条淡青色百褶裙，戴着黑色面具，面色笑靥如花。

他脚步顿在原地，没忍住“噗呲”笑出来，沈乔山在一旁酸酸的道：“就我这妹妹，当真是心大。”

顾纵朝着她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过去，目光未曾转移，定定瞧着虞书华。

她身后几个小孩儿嬉闹，虞书华感觉面具松散，刚松开齐悦的手打算重新系面具带子时，后头的一个小男孩儿不小心撞了她一手肘，重心不稳的虞书华摇晃几下朝下摔去。

顾纵见着那小男孩儿朝她身上撞去时，就已经几下拨开人群窜到她跟前，正好虞书华跌下时，顾纵一把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握住她的手稳稳站在地上。

他眼中全是温柔，嘴角扬起轻佻的笑，看起来又痞又帅，虞书华心口颤动，感动的无与伦比。

手指在他手心渐渐蜷缩起来，声音又小又轻：“王爷，牵了臣女的手，可是要上玉碟，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

顾纵收起轻佻的笑，面具下的神情庄严肃穆，认真地盯着她的眼，语气沉稳，仿佛是用尽了一生的决心道：“好，待你及笄，我便娶你。”

他的掌心温热，虞书华轻轻回握住，退出他的怀抱垂眸不敢抬头。

眼神无意瞧见他手腕的那截红绳，心口热流淌过，缩回手用指尖悄悄碰过去，低声问：“这个东西，你是什么时候系上的呀？”

顾纵随着她的手指看去，笑了笑没说话，从自己袖口中掏出另外一根来，放在她眼前道：“给你。”

虞书华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系了我的红绳，那你便是我的人了。”顾纵不由分说的抬起她的手给她戴上，还手快的绑了一个死结。

瞧见他幼稚的举动，虞书华又气又好笑，碰了碰那个难看的疙瘩，瘪嘴道：“我才不信，谁说系了这个就是你的了。”

顾纵抬手碰了碰她的玉佩，又将自己的拿起来，放在一起示意：“你自己瞧，就连玉佩都同我是一整块，还说自己不是我的。”

果不其然，顾纵那枚玉佩是环形，虞书华是环形中间缺失的圆形。

虞书华没忍住笑起来，摇着头道：“你当真是老谋深算，竟一早都将这东西备好了，现在我可是跳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顾纵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低声笑：“不是现在逃不过，是一直都逃不过。”

虞书华一直在纠结于上一世，自己从来没有接受过顾纵的心意，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上一世最后仅剩的那枚玉佩，竟是顾纵百般转折托人送来她手中的。

她只当是府中得来的玉佩，却不料竟是顾纵的心爱之物。

有了顾纵那句话，虞书华心里面也算是吃了定心丸。

沈乔山大婚前，虞书华去了一趟老夫人房里。

她坐在榻上瞧着老夫人煮茶的模样，有些惆怅的道：“祖母，我再有大半月便就要及笄了。”

虞老夫人笑：“怎么？还不开心？”

虞书华没说话，单手托着腮瞧她，“祖母，当初您为什么要嫁给祖父啊。”

“当初？”虞老夫人神色温柔，托起壶柄倒了一杯闻闻，轻声道：“当初你祖父生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当时来我家提亲，我躲在帘子后头偷偷瞧，就看上了他的那张脸。”

“您与祖父先前都不认识的呀？”虞书华被她说的还有几分好奇。

虞老夫人看她一眼，嗔怪道：“你以为是你呢，闺阁女子成日外出，还私自见外男，若不是我心知你为人，只怕同你爹爹打你妹妹一般打你一顿。”

虞书华皱皱鼻子，讨好的笑笑。

她就是有些慌，顾纵那日说的，待她及笄便上门提亲之事，她总是觉得不太真实。

好像还活在上一世，生怕美梦快要成真时，被人一脚横插进来。

虞老夫人似乎瞧出她的心事，柔声反问：“你这是怎么了？今儿心神不宁的。”

“祖母，你说顾纵他……”瞧见虞老夫人看自己一眼，急忙改口道：“王爷他说提亲之事，会不会被人从中作梗，成不了。”

虞老夫人轻声斥责：“以后不管是在谁跟前，总是同和睿王关系再好，也不可无理直呼其名，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你只恐怕根本洗不清。”

“他既都那般说了，你就放心好了，他心里必定有数。”

-

大婚这日，喜宴办得十分有脸面。

圣上派了七皇子燕恒与八皇子燕惟前来主婚，的确是当朝头一份，京城中有脸面的人都来参加，这的确是皇上给的荣宠，沈国公与国公夫人在门口迎客，笑得合不拢嘴。

虞书华从马车上下去，还未站稳便听见娇俏的声音唤她“表姐”，急忙回眸，只见一身大红喜庆长裙的沈媛朝她奔来，虞书华俯身抱住她。

“几时回来的？我竟然都不知道。”

沈媛附住她的胳膊，甜甜的笑，两颗梨涡若隐若现。

沈媛正是贪玩的年岁，见比她还小的虞书玲一道来了，还没跟虞书华说几句就挽着虞书玲去了后院。

虞书华看着两人相携离去，在她们的背影中竟看见了自己当初与齐悦的模样，低低笑了一声，转身随着虞老夫人朝里头走。

国公夫人急忙迎上来，寒暄一阵后唤了丫鬟带着她们前去宴席。

刚坐下没多久，宴席上的人愈发多起来。

虞书华单手托腮淡然观望，魏氏同虞书娇今日并未前来，一方面是上一回在宫中发生那起子事情实在是无法让虞郇接受再次暴露在所有人眼前，让他们记起来。

于是便以虞书娇风寒过重推了帖子，只让老夫人带着剩下两个前来。

吉时到，齐悦也被迎进国公府，虞书华被沈媛带到正厅内去瞧二人拜堂。

顾纵姗姗来迟，站在虞书华对面的那对人群中，他目光凝着虞书华，忽而淡淡一笑。

耳畔全是喜娘的声音。

她高喊：“新郎新娘一跨马鞍，平平安安；二跨棉被，传宗接代；三跨火盆，红红火火。”

齐悦整个人实现被盖得严严实实，只听见沈乔山不断地低声笑意及叮嘱声，心头又酸又甜。待到了主位的两个蒲团前，随着喜娘的话做完全套动作，背后已是出了一身汗。

被人搀扶着送了洞房，她谨记出嫁前母亲的教诲，乖巧的坐在床铺上一动不敢动。

沈乔山被一众世家子弟带出去好生喝酒，虞书华跟着出了门，正巧回宴席的路上碰上了顾纵，两人在人群中走到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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