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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迟恭白手上的伤口不算有大碍，他作为斗殴打人的罪魁祸首被带到了导员办公室，身边站着那对情侣。

男的屁股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但白裤子上一片大红，实在很不雅观，迟恭白的伤也需要去看的。生活老师叫他们来导员办公室，主要是大致了解一下事情经过，登记一下专业班级和姓名。

迟恭白在操场上当着老师的面没法甩手就走，现在在办公室里听那姑娘哭哭啼啼地和辅导员颠倒是非已经完全不耐烦了。站在旁边的生活老师没拦住，他直接越过辅导员走到办公桌旁边，用桌上的电话打给了迟骋。

迟爸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酒桌上应酬，来的是陌生号码，没想到是自己儿子。

他有些意外，脸上刚带出笑，只是听了几句那笑就沉下去了。脸色逐渐变冷，两三句话说完，他就道。

“没事，你不用管。想干什么干什么，直接走。”

迟恭白在电话这头淡淡应了一声。他挂了电话，辅导员被他突然的动静弄得愣住，现在才有机会说话。

“你做什么？我现在是在了解情况，你给你爸爸打电话吧？叫家长也是没用的，你这是殴打同学，属于......”

辅导员坐在椅子上，迟恭白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教育，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

“您继续了解吧。”他话语礼貌，神态却近乎于傲慢，“但是我要走了，老师。”

说完他就转身朝门口去，辅导员和生活老师好久没见这样的“刺头”，都被他说走就走的行为惊住，那对情侣也是惊讶的神色，大概是没想到他这么拽。

反应过来辅导员就发了怒，手指指着迟恭白让他停下。

“像什么样子！你是学生吗？——”

辅导员站了起来，还要骂，桌上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迟恭白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侧过身冷淡地和他对视。没人接听的电话持续着响铃，生活老师过去接了起来，听了几句后一愣，目光迅速瞥了一眼迟恭白，然后把电话递给了辅导员。

辅导员拿过电话的时候有些奇怪，听完之后脸色就不好看了。他神情几经变换，眼神复杂地望着迟恭白。迟恭白挑起一个笑，手掌用力，“咔哒”一声上锁的门被打开，他孤身走了出去。

把那对情侣的质问都关在门内，迟恭白脸上没了表情，出了校门去医院。

他从校门口往外走了几步，要打车的时候突然记起没带手机，身边没钱。迟恭白抬头往前看了看热闹的夜景，回头看了看不长不短回寝室的一条路，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吐了口气。

迟恭白觉得累了，不想再动，于是就近找了个门店的台阶坐了下来。他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手上的血在刚刚揉太阳穴的时候沾在了脸上，黯红色的一道，有点狼狈。

腕上的运动手表到了整点，“滴滴”地叫了几声。夏日的夜晚气浪闷热，车流和人流来来往往，带起的车尾气和喧嚣更翻搅了空气，一阵热闹。

迟恭白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头脑是空的，虚虚看着周围店铺闪烁的灯光，思考的意识才慢慢回了笼。压抑着的、沉闷的暴躁和郁气在这样的静坐下差不多卸完了，他眨了眨眼，打算站起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转过视线，也看到了他，像是有些意外似的，还走近了一步。

那是季孙行。

人潮涌动，来往的人流疏密不均，他们恰好在人群的空隙中对视，过了一会儿，季孙行朝他走了过来。

“......怎么弄成这样？”

他走到面前了，看清了自己的样子。迟恭白仰头，看着自己的新老板在夜色里漆黑的眼睛，他笑了笑，突然不想站起来了，身体前倾，把头轻轻靠在了对方腿上。

迟恭白没有回答，一时无人说话。许久，才听头顶传来一声低笑。

“这么委屈啊？”

季孙行垂着头，视线落在迟恭白的脑袋上。他伸手碰了碰那个扎着的小揪揪，又保持了这样的姿势一会儿，俯身握住迟恭白的肩把他托了起来。

“受伤了。”季孙行站在迟恭白面前，他去牵迟恭白那只被血染红的手，“是不是痛，我带你去处理一下，嗯？”

他的手掌温柔地扣住迟恭白唯一没有被划伤的拇指，上面凝了一层干掉的血，糙糙的。季孙行自己察觉不到，他的声音那样低，又温和的，像对待一个小朋友。

可被拉着手的迟恭白感受到了，他抬眼看着季孙行。神奇的，心里残余的最后一些郁气被抚平，那种空荡荡的疲惫也消逝了，像浸在温水里，竟然是舒适的。

“好。”

他开口，发声时声音有些哑，又换成点点头。

于是季孙行就这样牵着他，两人一前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热夏”店里。

明天就是国庆，今天歇业，酒吧里空无一人。唐朝也不在。

迟恭白没有问唐朝去哪儿了，季孙行也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安静地穿过空荡荡的大厅，沿着楼梯上了二楼。这回迟恭白没再被安置到哪个包厢，季孙行带他到了最前面那个房间，暂时松了他的手，从兜里拿出钥匙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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