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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真是和童话故事一样巧合的相遇，成全了季孙行和乐队两波人。

彼时他们正因为眼前的困境在大排档愁苦地喝酒，一群人喝得东倒西歪。半夜一点的大街上早已没什么人，空旷的马路只有零星的车辆驶过，偶尔亮一亮车灯。

曲晟哼着歌从他们身边经过，看来也是喝了酒，越唱越大声。

莫然那时候发愁的要死，见天想改变自己唱歌的模式。但改模式变来就不容易，根本问题是他声线就不合适，此刻蓦然听见朝思暮想的“想象中”的声音，一下子就跟着唱了。

曲晟听到有人合唱就停下来，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一坐一站着合唱完一首歌。

他们唱歌的时候没有人再喝酒，连季孙行也停下了杯子。古弛抹了把脸，说，就是他了。

就是他了。

他们拉曲晟入伙，季孙行当年二十岁，古弛他们差不多也二十岁，曲晟比他们小一点，刚刚结束那年的高考。

整整五年时间，季孙行写歌，他们唱。一伙人狂热地混迹过大学四年时间，曲晟甚至因为他们更换目标改上了音乐学院。

因为曲晟的原因，曲筱筱也常跟着他们玩。正在上高中的女学生，每次穿得漂漂亮亮的，跑过来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听他们练歌。

他们一开始露天演出，后来接酒吧的单子去唱歌，再后来有了一小票固定粉丝，自己投钱开小规模的演唱会。

也有唱片公司来挖人，但都不入流。更多的是打他们歌的主意，被早有准备的季孙行打回去。

迟恭白想问他们最后成功了没，后来回过神想起现在的情况，古弛他们只是酒吧的乐队伴奏，就没有说话。

——事情也确实如此，结果摆在这里，无用的奋斗过程也便不用多提。反正无论如何看似美好，都粉饰不了失败。

毕业后面临的就业问题，他们已经蹉跎了一年，成果并不斐然。有和和家里决裂搬出来的仍住在季孙行的小别墅，曲晟被催着回家去上父母安排的工作。

有曲筱筱作为缓冲，曲晟已经和家里拖了一年。那时他们的团体氛围压抑，濒临解散。

“这样吧。”曲晟最后说，“我们现在集合到训练室，要是一个小时之内大家都能到，就再拼一年。”

心情低迷，全队已经好几天没训练，现在各自在某个地方丧着。曲晟在群里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上不用说，一定是堵死的。

可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几乎都是本地人，对于去训练室的每条路都烂熟于心，拼的就是每个人的心情，他们心里到底还想不想继续。

一个小时里，大家都陆续到了，不少人淌着满头大汗，蹲在训练室的地上穿着粗气。几个人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但一个小时过去，曲晟没来。

季孙行也不在。

他们不知道，因为没人训练而空荡荡的训练室里，其实有两个人在。一个是季孙行，一个就是给他们打电话的、原本他们以为回家了的曲晟。

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放弃过。

曲晟挂了电话，转头对着季孙行笑。季孙行想说什么，但是曲晟的父母来了，要押他回去。

季孙行看着曲晟拉着他父母出去谈话，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剧烈的争执声，后来更像是动了手。他出去了，看着曲晟的父亲叫了他带的两个人要把曲晟绑起来。

谈崩了，或者根本就没想谈。

季孙行过去想拦，曲晟在挣扎，曲父带来的人推搡。楼梯口混乱着一片，曲妈妈哭着打儿子，说他不听话——

最后，谁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曲晟摔了下去。

他手被绑着，绑得那么紧，连抱住头护一下也做不到，直直地滚落在楼梯下。

脑袋撞上地面，“咚”的一声响。

一切混乱都静止了，随后便变得更加混乱。曲晟被送上救护车，季孙行跟着，手术室的红灯亮了一晚上。

古弛他们接到电话之后拼命往医院赶，来的时候太着急，现在下楼才发现，灰色的水泥地上一片暗红色的，触目惊心的血迹。

换到是一般人也许能挺过去的，但上了手术台才知道曲晟大脑里有一个瘤。良性的，平时不影响生活，但现在不一样了。

它成了致命的那个点，曲晟抢救无效死亡。

曲晟父母受不了打击，当场暴怒要把季孙行告上法庭。可季孙行拦的人是曲晟父母和他们带来绑人的两个人，基本没挨曲晟的身，楼梯口安了监控，一切清清楚楚。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意外，悲剧性在于悲愤的受害者可能就是杀害自己亲子的元凶。

曲父接受不了事实，坚持要告。他们去法院的路上曲筱筱得知消息追出去想拦，意外发生车祸，失去健康的双腿。

接二连三的意外摧毁了这个家庭，摧毁了曲筱筱，也摧毁了梦想。

乐队把手上留的所有钱都拿了出来，季孙行卖了父母留下来的别墅，动了卡里大部分钱一并都给了曲晟家。

曲晟父母收了钱，给曲筱筱做手术，他们一群人承担起所有活，陪着复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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