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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都是心机狗

今天的伏默很奇怪！

这是万俟上第三回发出这个感叹。

从上了饭桌到现在，他夹菜的动作不超过三下, 时不时抬头看他, 表情呢, 怎么说，欲言又止, 令人迷惑。

难道是他想玩玩新花样？

比如厨房……！！

“你最喜欢的泡椒牛柳, 张嫂还特意加辣了，试试看。”万俟上帮他夹菜。

他自己对红通通辣味扑鼻的菜退避三舍。

不是不想舍命陪爱人，而是为了自己的□□, 坚决不能让辣椒再次袭击他的菊花。

伏默姿势乖巧，边吃边问：“接下来有空闲时间吗？”他冲动的跟韩姐宣布了自己要休假半个月的事, 回过神才想起万俟上跟他不同，他手里事多，每天都很忙, 要做的事情很多，光是文件都签到断手, 新游戏的测试也需要他坐镇, 不一定能像他一样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或许是结婚以来, 他对自己的纵容让他恃宠生娇, 得寸进尺了，做事越来越随意任性。

伏默微不可见的皱着眉, 暗暗反省。

“怎么这样问？”万俟上随意说着，一面观察伏默的表情，看他除了纠结和犹豫以外, 脸上并没有出现其他的内容，他莫名松了口气，接着道：“新游戏《武》基本上测试完毕了，这个月开始公测，公司有副总，一般的事情他能处理，别的处理不了的，可以开视频会议，并不是非要我在公司。”

听他这样说，伏默脸上的表情又轻松了几分。

心情一好，胃口就来了。

重新拿起筷子，轻快道：“没什么，韩姐忽然给我放了半个月假，就顺便问问你接下来的安排，不过只是顺便哦，你别多想。”他死鸭子嘴硬，说完又忍不住嘴贱问道：“有没有觉得开心？”

这样总不会再说他抛夫弃子了吧。

万俟上怔住。

伏默撇嘴，放下筷子，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高兴啊？亏我想着留更多时间陪你和小崽子……”

万俟上回神，赶紧道：“不是，就是……很惊喜，突然脑子一片空白，忘了说什么了。”他目光炯炯的看着伏默，严厉深沉的眸子，惊人的明亮，眼底深处尽是炽烈的情意。

“刺啦”一声，椅子摩擦在地面的声音刺耳而突兀。

他站起身，动作幅度太大，差点绊倒椅子。

伏默沉默，忽然觉得，他平日里是不是真的对万俟上太不上心了，所以稍微对他好一点，他便无所适从。

他心虚的咳了咳。

“快坐下，先吃饭。”

“哦哦，吃这个，这个也不错……”万俟上笑的跟花儿一样灿烂，咧开的嘴就没合上，跟个二傻子似的。他越这样，伏默越心虚。

良心隐隐作痛。

他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坏人。

吃完饭后，伏默殷勤的接过厨房里的活，万俟上想帮忙，也被他强硬的推了出去。

人就是这样，察觉不到自己理亏时，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好，一旦坚如磐石的心脏裂了一条缝，滴入一滴水，就慢慢从里边土崩瓦解，恨不得掏出心肺去补偿。

伏默目前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他扪心自问，他对万俟上确实有感情，万俟上的长相长在了他的审美上，为人端方有度，生活规律，又有责任感，两人那方面也很合拍，他在他心里，已经成了重要的家人。

虽然比不上小崽子的地位，但也差不了多少。

但问他爱不爱？

他回答不出来，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伏默没爱过人。

曾经的他一年能有350天忙碌在片场，即使休假也是跟游戏相伴。狐朋狗友没有，夜店酒吧不去，顶多约几个游戏好友面对面玩几把游戏，生活如同一滩死水，没有意外，没有惊喜，没有刺激。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来到书里，他会继续那样过下去。

并非他没有情感上的需求。

而是他当时的身份已经不适合了。

该拿的奖都拿了，没拿的注定够不上，名利财富，在三十岁的年纪，他通通都有了。

而每一个接近他的人，他都会考虑对方接近他到底是为什么，是炒作还是真的想跟他当朋友，日子久了，交友的心态也就淡了，是游戏不好玩吗？还是拍戏赚钱不够多呢。

更何况，他的性向在现实世界中并不会得到支持。别看粉丝们控评时嗷嗷叫着自家哥哥不喜欢女人，请不要倒贴炒CP，但当他一旦爆出同性恋人，他们第一个会接受不了。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只是没有遇到真正让他心动的，而现实世界，同性要在一起需要经受住巨大的舆论压力，尤其是来自最亲近的人。

伏默不怕，他没有家人，谁也无法禁锢他。

但他的爱人呢？

承受得住吗？

若是圈内人，一旦爆出出柜，他的事业就毁了，舆论会将人压到泥泞沼泽里。

若是圈外人，他经得住娱乐圈盏巨大的镁光灯的照射吗？他的亲朋好友将曝露于人前，所有交际圈都将成为透明，他的头顶将贴上他伏默的标签，他将慢慢没有自己的人生。

就是因为清醒，所以伏默从来不撩拨别人。

他不爱麻烦。

更不喜欢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

他从来就是这样一个凉薄到极致的人。

来到书里是意外。

万俟上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若非“伏默”当天把自己灌醉了，清醒时候的他绝对干不出霸王硬上弓的事。

所有的意外叠加在一起，汇聚成了今天的美好。

他心里其实是开心的。

万俟上倚在厨房门边，痴迷的看着认真做家务的男人，长腿微曲着，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翘起。

他似乎——对他心软了。

万俟上得意的笑。

****

这边气氛正好，韩丽珠那边却是一团乱麻。

小群缩着脖子，跟鹌鹑一样，脑袋一点一点，怯懦道：“……默哥连续拍了两部戏，休息也是正常……”的吧！

韩丽珠抚着额头，气的走来走去，高跟鞋踩出了万马奔腾的气势，一步步踩在小群的心间，她脖子越来越低，越来越没有底气。

“第一滴泪刚上架，正是需要热度的时候，不拍戏无所谓啊，有杂志邀约和商务代言，能定期发新物料就能圈一波剧粉，你看这……他休假的半个月正好占了剧播时间的一半，等他休假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你怎么不劝着？”

带伏默真是又幸福又痛苦。

幸福的是不缺资源，痛苦的是艺人很任性，身份又是老板，整个默上没有一个人管得住他。

“那……那我也不敢说，再说啦，默哥聪明，对自己的事业有规划，他安排的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咱们要相信他，不然韩姐你去……”小群低着脑袋嘀咕。

韩丽珠被气笑了。

“嗬，你还顶嘴了啊。”也是，她都管不着，小群一个助理能干嘛，当然是伏默指哪，她打哪。

要能颁个公司内部奖，她一定给她提名最佳狗腿奖。

哼。

风头过了，小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大呼：还好韩姐好说话。

她虽然入行时间短，但跟着伏默跑完这个组，也见了好几次其他艺人的经纪人对助理指手痛骂的场景。

助理只能老老实实挨骂。

还是韩姐好。

不，默哥最好。

她不知道好说话的韩姐给她安了个“最佳狗腿”的名号，不过以她的性格，知道了恐怕会开心的跳起六丈高。

这不是侮辱。

这绝对是对她工作的万分肯定。

“他说怎么安排没？”韩丽珠大口喝着水，思忖着能不能就近接杂志拍摄，这样不影响他玩，也不影响热度。

“没。”小群摇头。

韩丽珠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她眼神好似看白痴饭桶一样，小群接收到鄙视的信息，登时挺直了胸膛，“不过我猜，默哥是为了大老板，我听……总之，大老板据说最近不去公司……”

说到后边，她声音越来越低。

韩丽珠挑了挑眉，唷，看来上头有人？

看她闪烁的眼睛，韩丽珠好心放过她，没有继续问，而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她差点忘了，伏默不仅是默上的老板，背后还站着一尊大佛。

小群正要离开，“叩叩”声传来，韩丽珠鬼使神差没有叫她出去，反而让她在一旁等着。

小群乖巧的站在一边，猜测韩姐还有什么没说。

等看到进来的人是许泽然，她张大了嘴，天啊，突然见到了曾经迷恋过一阵子的偶像，她以为他跟公司解约了呢。

毕竟沉寂了3，4年了。

当初有消息说他得罪了公司高层，所以被雪藏了，后来屏幕上渐渐消失了他的身影。

小群曾经跟群里的小伙伴一夜未眠，想到他的未来就心疼的根本睡不着，她一直坚信，以许泽然在音乐上的天分，他应该在舞台上长长久久的耀眼下去。

没想到星光陨落的猝不及防。

她眼眶发热，赶紧眨了几下眼睛，装出平静的样子。

韩丽珠那边没有回头，看不见她的表情。

“有收到公司发过去的消息吗？我是你的新经纪人，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我希望你对我不要有秘密，尤其是会成为别人把柄的东西。”韩丽珠言简意赅，开门见山。

气场好足。

小群在心里疯狂OS。

许泽然很诧异，从老的一批经纪人走了后，韩丽珠是东珠，不，默上资历最老的，也是公司最看重的经纪人。

竟然会选择带他。

这几年他没有正经的通告，事业突然跳水，大多时候沉浸在游戏里，并非上瘾，而是他不知道如何排解自己心中烦闷，他有合约在身，违约金赔不起，更没有人脉，只能被公司钳制在手，苦苦熬着。

韩丽珠的话像在平静的油面扔了一颗火星，腾的一下，希望之火重新点燃。

“我……为什么韩姐会选我，我……”他摇了摇头，有些难堪：“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音乐是讲究灵气的。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从前的状态。

韩丽珠看着他，眼神坚定：“如今东珠焕然一新，成了新的默上，只要你相信自己，只能你能出头，那么你就是默上的重点培养对象，整个默上在乐坛这一块的资源都将向你倾斜，你对自己没信心吗？”

小群听的激动万分。

她的前爱豆，要重新归来了。

虽然比不上默哥在她心里的地位，但爱过，当然希望他能好，因为这代表了她的青春岁月。

似乎韩丽珠的坚定感染到了他。

许泽然表情认真，仿佛在跟谁发誓：“我可以。”

“那就好，助理的话，你自己安排，这几年有新的创作吗？”

“有。”

“嗯，颓废的死宅日子必须过去，打起精神来，你也不想第一次重新露面，让你的粉丝看见曾经的偶像已经变成了颓废丧气的中年大叔吧。”韩丽珠挑了挑眉。

这话当然不属实。

不过是为了激励许泽然尽快脱胎换骨。

“韩姐，我会努力的。”蒙尘的珍珠即将大放异彩，小群咬着唇，恨不能立刻到活人没几个的后援群大吼一声，他们期待的星光又回来了。

“傻站着干嘛？”

小群愣住：“不是……不是还有事交代吗？”她咬着指甲，怯怯的看她。

韩丽珠：“……出去吧。”

哎哟，头疼。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不靠谱，公司必须给她加薪升职。

没有工作，没有戏拍。

伏默两人相拥睡到日上三竿。

八个月的小家伙已经会爬了，偶尔能扶着东西站起来，但也特别调皮，只要伏默在家，他便能锲而不舍的找过来。

嘴里叽里呱啦不知说的哪国话，软巴巴的小爪子一直尝试推眼前的门，张嫂站在身后护着，一伸手露出抱他走的意图，他便奶凶奶凶的推人，惹急了就瘪嘴作大哭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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