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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老师死了

万俟上没有将肖月亚等人放在眼底。

顺遂惯了的伏默也如此。

想着这两家人每年上门打一次嘴炮，明知缓和不了关系, 却爱自说自话, 哪次不是威胁这, 威胁那，却也就今年闹出了软文这样错漏百出的事。

谁想就是大意, 差点真被他们办成了悔恨终生的大事。

“……张嫂, 你说什么？八斤不见了？”张嫂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呢？

分开的每个字是什么，他听的明明白白，但连在一起却忽然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什么叫八斤不见了？

他不是好好的呆在幼儿园吗？怎么会不见呢。

电话里, 张嫂泣不成声：“今天月光湖那儿有人施工，我就绕了一段路, 到的时候就晚了几分钟，阿堰就不见了，园里其他老师说阿堰是被陈老师送出去的, 然后陈老师也联系不上了，小默、是我的错, 我怎么就晚了呢, 我就不该绕路, 呜呜呜……”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 大部分时间是张嫂带着的。

突然就不见了，对她来说, 就跟天塌了一样，心里悔啊，想到那些富豪的孩子被绑架撕票, 张嫂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小阿堰平安。

伏默仿佛置身在不同的时空，张嫂的声音从遥远的虚空传来，那样不真切，说的话是那样让人无法接受。

“小默，怎么办？我……”

伏默从虚幻中挣扎出来，厉声：“报警！”

他抖着手，胸口闷的快喘不过气来，哆嗦着拨通了万俟上的电话。

幼儿园现在已经乱成一团，送进这家幼儿园的孩子大都是附近的别墅区的，能在这片区域买房子的人，本身就代表了非富即贵。

张嫂接不到人时，慌乱下嗓门儿不小，一些接孩子晚走的家长也听到了老师将小孩拐跑的事，这还得了。

顿时一片哗然。

今天老师能拐跑一个，明天是不是就有人拐他们家的了？

别说不可能。

这世上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铤而走险呢？

哪家孩子不是家里的心头肉，心肝宝贝儿，在这种事情上，是一点侥幸心理都不该有。

伏默面色很冷，嘴唇发白，一点血色也没有，他的表情很平静，只下车时踉跄了一步，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至少表面上，他比歇斯底里的张嫂要镇定的多。

无人知晓他的心乱如麻。

更无人看透冰面下即将爆发出来的火山。

“小默，阿堰……”张嫂看他来，终于有了主心骨，连忙跑过来。

伏默掀了掀嘴角，没有如他设想的那样笑出来安抚张嫂，面上只僵硬的动了几下，实在笑不出来，最后僵硬的嘴角慢慢恢复成一条直线。

他知道怒气来的毫无道理，这件事跟张嫂无关，即使张嫂来的早，能保证今天不出事，但下一次呢？那个老师如果是故意带走小家伙，有的是机会，她可以中午带孩子走不是吗？

但他还是忍不住迁怒到张嫂身上。

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对，但伏默忍不住，他一想到肥肥嫩嫩的小崽子不知道要被带去什么地方，不知道要被怎样对待，心里就跟烈火灼烧着一样，迫切需要发泄出来，所以只能闭嘴，一句话都不说。

警察正在做笔录，将园里所有的老师都召回来问了一遍关于跟孩子一同消失的陈老师的事。

万俟上接到电话，就飞车赶了过来。

一丝不苟的发型乱了，向来疏离的脸上满是焦急，眼中遍布血丝，他穿过人群，走到伏默身边。

嘴唇微动，只伸手握着他的手，给他支撑的力量：“别怕！”

伏默回头，扯出一抹笑，看上去十分勉强，“嗯，阿堰不会出事的，对不对？”

像是在问他，也在问自己，又或者是在问老天。

带走他的人会不会打他，会不会把他卖掉？还是会联系他们要赎金？又或者……像社会新闻上说的那样，故意将孩子卖到一些偏远地区，打断他们的手脚，让他们去街上乞讨……

他还那么小。

软软乖乖的一团。

就算平时伏默老是笑他心眼子比蜂巢多，但那些小心眼不过就是比同龄小孩儿更机灵更会撒娇罢了。

伏默越想，心里越酸，痛的发麻，眼睛里干干的，想哭却又像已经哭干了眼泪似的，就这样煎熬着，不知希望在哪里？

思绪根本不由他控制，不断往最坏的情况猜。

万俟上看着他发白的脸，一贯上翘的眼尾今天耷拉着，眼睛里干涩布满了血云，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精气神，他心中一痛，赶紧眨掉自己眼底的泪，“阿堰很聪明的，你忘了吗？他一岁多就能拼好大一块拼图，他是小天才，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

儿子丢了，他心痛，但不能让伏默也这样倒下去。

即使他心中的担忧不比任何人少，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他一旦软弱下去，伏默心底的自我防御机制会崩塌的更快，他会受不了的。

警察做好记录，知道失踪的小孩是天测老总家里的，就更加重视了。

然而一连几天，没有孩子的消息。

连那名老师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伏默快撑不下去了，从第一天满怀希望到第二天自我安慰，等到了第三天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他终于发烧病倒了。

张嫂心里内疚，也越来越沉默。

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别墅在短短几天内，变成了冰冷的地狱。

到第三天下午两点，警局来电话了。

张嫂以为终于找到了阿堰的踪影，还来不及开心，没想到人没找到，带走阿堰的那名女老师死了。

尸体在幼儿园附近的月光湖里。

这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因为这意味着这起事件不是单纯的为钱绑票，而是有别的目的，而这种目的下，他们不吝于手上沾染人命。

这样就进一步表示嫌疑人的底线很低。

万俟上沉着脸，薄唇紧抿，带着快忍不住的怒气：“所以你们是告诉我……这么小的孩子人间蒸发了是吗？监控呢？月光湖那一片是有监控的不是吗？”

办案警察道：“万俟先生，月光湖那一片的监控当天凑巧在维修，但您放心，我们有了新的发现。”他顿了顿，“陈文静带孩子出去时有目击证人，有名环卫工当时见到月光湖一男一女吵架，而旁边隔了三米处有一个孩子，听她描述的穿着身高，应该是您的孩子万俟堰。”

万俟上额头青筋毕露，沉静的眼眸倏地像利剑一向刺向他，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握紧。

握紧，又松开。

好似惊喜突然降临，不敢相信，他眸光沉了又沉，艰难道：“你说、的……是真的？那……那个男人呢？”

警察：“正在查，如果万俟先生有怀疑的对象，可以说一下，让我们多几个思索方向。”

这件案子出来前，他们就调查过，这一对夫夫虽然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大明星，但确实低调的跟普通人一样。

几乎没有仇家。

几乎。

天测在游戏这一行一家独大，可以说是游戏行业的风向标，根本没有能与之争锋的公司，不存在竞争对手恶意作案，虽然也涉及别的领域，但与人结仇的几率更低。

况且孩子失踪48小时，却没有人联系万俟上谈条件，便大致可以推断这件事的起因应该没那么复杂，或许更多的是冲动性犯案。

唯一算的上有龃龉的便是上个月发生的狼姑姑事件，只是找人查过后，那家人最近没有异常。

只是陈文静的死亡又让他们迷惑了。

万俟上也想到了万俟文兰他们。

“肖家人都查过了吗？还有我舅舅一家人……”万俟上将跟两家人的恩怨大致说了一下，办案警察当即流露出同情，而后似乎听到了迷惑点：“万俟先生，你是说肖玫跟你姑姑认识？”

他表情很凝重，万俟上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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