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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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云荒城外,椿君卧躺在云团上喝酒, 含笑看着飞上飞下忙活的流光与无崖。

俩人风风火火地查看完了地形, 又设了一道结界阻挡误入的村民, 然后两个大高个挤在一团矮云上,叽里咕噜地讨论着作战方案。

椿君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悄悄话只觉头疼, 无奈一笑, “你们俩累不累啊……”

“不累!”无崖兴奋地抬起头,眼里燃烧着熊熊斗志,激动地说, “这是第一次跟尊上一起行动,我们一定要做好准备, 首当其冲!”

流光听了抬手就是“啪”一巴掌呼过去,翻着白眼嫌弃道:“傻子,是一马当先。”

无崖揉了揉额头, 委屈道:“你下次就不能好好说,不动手吗?”

流光“哼”了一声, 拍了拍手, “不动手你能长记性吗?”

“我觉得我不长记性就是被你打的……”

“我打的又不重, 你别小题大做!”

“挺重的, 你自己什么手劲你不清楚吗……”

“闭嘴!哥能随便打你吗?还不是你该打!”

……

椿君仰天长叹,看着吵闹的二人, 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小孩子,有趣。

流光和无崖吵了一会儿,又自然而然地凑在一起商量待会儿要如何保护战神, 如何好好展示自己实力,如何为灵音报仇,大有身先士卒,死而后已的觉悟。

椿君一手支着脑袋,垂着眼皮无奈地听着,终于一丝冷风吹过,他抬眼看到天际一道身影,偏过头对两个小辈说:

“讨论好了吗?你们的战神来了。”

流光和无崖闻言抬头,脸上满是朝气蓬勃的明朗,如两朵向日葵一般看着银戈缓缓靠近。

椿君被这两个小辈逗乐了,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眼银戈身后,却发现没有人,不由疑惑:“玑珩呢?”

银戈落在云上,环顾一下四周,淡淡道:“他不去了。”

“为什么?”

银戈没有回答他,率先落下云头,看着幽深的树林说:“天色不早了,出发吧。”

椿君盯着他看了半响,了然一笑,缓步跟上。

进了树林,流光和无崖在一左一右地在前面探路,银戈与椿君走在树林里,沉默无言。

椿君暗戳戳打量着银戈的脸色,眉头紧皱,薄唇紧抿,冷硬的俊脸上写满了心烦意乱和纠结懊恼。

“你俩吵架了?”

“与你无关。”

椿君撇撇嘴,也不生气,笑着说:“你知道你脸上写着‘心不在焉,不知所措’八个字吗?”

银戈回头警告了他一眼,冷淡道:“我说了,与你无关。”

“……”椿君别过脸又看了一下远处,半响,才试探着问:“你说,如果玑珩和无极同时被浊气控制,你先救谁啊?”

银戈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了,睨了一眼椿君,“找死?”

“唔……看来就是在纠结这个了。”椿君这次完全没怂,甚至还笑着问:“让说两句遗言吗?”

银戈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想问问,你了解无极吗?”

废话,我当然……

我了解他吗?

银戈仔细想了想,无极是什么样的?善良强大,温柔果决,他就像月亮,永远在他的黑夜里散着银光。

椿君面带笑意,眼神微动,趁银戈失神之际悄悄折了一根树枝,指尖灵光一闪,树枝如羽毛飘落。

待他们走过,那截树枝突然立起来,幻化成一个小树人,埋头遁入土中,飞快往无极神殿的方向跑去。

做完这些,椿君又瞥了一眼银戈的神情,摸着下巴说:“他在你心里永远是那幅画上的模样,对吧?

他是你年少惊鸿一面,是无数岁月间的可望不可及,是失去后的懊恼悔恨,还有十万年的不甘守候……

在你的黑夜里,他永远是长空孤月,却也永远虚无缥缈,完美到不像一个人,而是一个图腾,一面旗帜,一种信仰。”

银戈越听脸色越沉,他感觉到自己心在颤抖,在摇晃,然后濒临垮塌。

他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才几不可闻地说出一句:“胡说八道。”

“切,就嘴硬吧你。”

椿君无所谓地摆摆手,想到玑珩的身份,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其实想不明白也没关系,往后你总会发现,答案一直就摆在你眼前,触手可及。”

银戈抬眼看着椿君,这人一改往日的不靠谱,那双号称能看透三界的眼睛幽深难测,让他有些看不下去。

“今日你的话,真的太多了。”

嘁~

椿君抱着袖子高冷道:“爱听不听。”

银戈没再说话,只是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在寝殿内的失态,想起玑珩近在咫尺的呼吸,心跳和体温。

他想,不管出于什么情感做出那样的举动,他至少能确定,自己触碰到的玑珩是真实的,鲜活无比,让他几乎想捧在手心里。

银戈失神地走着,指尖无意识掐住了掌心,脑海里的一团乱麻被他胡乱揉在一起,塞在心口,堵得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他知道只差一步,他就能听清那个声音在喊什么,但他到底迈不出去。

这可真是要命了……

……

终于,四人到了树林深处。高大的界碑上,“三界万灵,破禁者死”八个字依然完好,清晰可鉴,只是如今看着威慑大减,有些可笑。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无崖恨恨咬牙,抱臂看着巨大的石碑,满腔气愤,一脚踢飞脚下的石子,啪嗒打到石碑上。

流光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拎着衣领将他拉到一边放下,然后拱手恭敬地问银戈:“尊上,我们如何进去?”

“先不急。”银戈说完偏头,朝椿君伸出手,不容置疑道:“拿来。”

“什么?没有。”

椿君别过头,晃着脑袋轻哼小曲,一副“我没有我不知道别找我”的表情。

银戈知道他的脾气,不由分说竖起三根手指,冷声道:

“三”

“切~”

“二”

“没有就是没有!”

“一”

“给给给,拿去拿去,把剑放下!”

银戈收了剑,接过他手里三张的符咒,分别给了流光和无崖一张,少见地语重心长嘱咐道:“这次是去救神族大皇子,事关重大,所以破例让你们进冥界。千万记住一点,进去后不许离开我身边十步,如果有危险,或觉得神智失控,就即刻用神力点燃这正阳符。”

流光和无崖呆呆地点点头,像两只等骨头的小狗一样伸出双手,虔诚地接过这金色符咒。

待二人细细回味了一下银戈的话,才睁大了眼睛惊讶道:“正……正阳符?”

他们突然想起之前金乌在凌霄殿上的哭诉,再想到椿君“大方”送他灵药的模样,最后是金乌感激涕零的傻样……

老树精,不要脸!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椿君,眼神充满了震惊,嫌弃和惋惜……

椿君:“……”

这俩小孩果然烦死!

“看什么看!”椿君没好气地一人踹了一脚,理不直气也壮,“这是老夫拿灵药和树枝换的,你们只管用就是。”

两位小辈揉着膝盖连忙点头,“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

待椿君气恼地背过身去,无崖掏出符咒看了看,又小声问流光:“既然是换的,那我能告诉金乌吗?”

椿君闻言咻地转过头,怒目圆睁,咬着牙威胁:“你试试!”

无崖委屈地摇摇头,默默挤到流光身后,闭上了嘴。

“好了,走吧。”

银戈站出来,拉过满脸无辜的无崖,说时迟那时快,转眼在他手上划了一道口子,就着新鲜的血液按上石碑。

无崖:“……”

我果然是个没人爱的破小孩……

轰隆——

地下一声低吼,像古老而沉重的□□。

……

无极山,无极神殿。

玑珩躺在云榻上,手脚被绑得不能动弹,他轻合上眼眸,思绪飞速运转,方才那一幕在脑海不断回放。

“我护的是你。”他说。

傻子,你根本都不知道我是谁啊。

玑珩深吸一口气,那人温热的鼻息仍旧灼人,低沉的呢喃犹在耳边,但那之后,是突然惊醒的眼神,匆匆离开的脚步,和暗自握紧的拳头。

这样单纯又执着的人,只怕心底会纠结死吧。

呼~

玑珩长舒一口气,自嘲道:那只等了我十万年的小凤凰,似乎喜欢上了另一个我,这可怎么办呢?

好像高兴也不是,伤心也不是。

老天,若早告诉我最后玑珩和无极他都舍不得,我一开始就不会骗他的。

啧,真是作死……

嘎吱——

鲁莽的风扒开了窗,窗外的冷香蔓延,玑珩僵着脖子看去,方正冷硬的窗口正对着山巅那处空地。

不,现在已经不是空地了。

在蔚蓝的天和洁白的云下,有一棵树。

是相思树。

那树方才一人高,树干细矮,枝叶浅嫩,显然不是用椿君那仙法种的。

玑珩无力一笑,渐渐湿了眼角,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种的。

想起那日椿君种那相思树时,他一直都是冷着脸,满心不悦,后来树倒了,他以为他终于遂意了。

可谁知道呢,这般孤傲的银戈战神,居然眼巴巴去要相思树的种子,也不知当时被那老树精笑成什么样……

这傻凤凰……

幸好,你还是那只傻凤凰……

风吹散了云,窗外树影渐长,银戈已离开许久了。

玑珩暗自思量:他们此刻只怕下了冥界了,也不知那寒舟究竟是谁,不知那两位神将会不会拖他后退。

银戈啊,你可知道,看你独自冒险,我也会生不如死。**Y**Q**Z**W**5**C**O**M**

吱呀~

偌大的无极神殿寂静无声,守在门外的武神不曾发现,门被轻轻挤开了一道细缝,悄悄探进一截暗绿的树枝。

……

冥界。

这次与之前不同,银戈一行人掉落结界时四周寂静无声,没有那些细密的叫喊和痛骂,压抑的气氛似乎暗示了什么。

感觉到脚下的空气杀意渐浓,大家不约而同屏住呼吸,祭出了自己的法器。

过了许久,幽暗的光线出现,四人低头一看,脚下的地面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和血红的眼睛。

满地的冥兽和傀儡如蜂群密布,蓄势待发,犬牙锋利,骨刀凛凛。

银戈冷笑,果然,都等在这儿“欢迎”他们呢。

眼看就要落入这吃人的“蜂群”,他突然身形翻动,挥剑向下劈去。

赤红的剑气以雷电之势破开一道口子,四人落入其中,方才站稳,四周的兽与人立马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看来寒舟早有准备。”

椿君面色凝重,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小辈,暗暗咬牙。

银戈早预料到这场面,冷静道:“不管是谁,他用了寒舟的灵体,便进不去幽冥殿。”

压制是互相的,十万年前一剑,浊气被重创,只能躲在幽冥殿内疗伤。而同时,幽冥殿作为浊气的庇护,神族入境神力也会受到压制,甚至生命也会凋零。

“那尊上,我们怎么办?”**Y**Q**Z**W**5**C**O**M**

无崖一剑劈了冲向椿君的一只冥兽,瞪着眼睛龇着牙与对面另一只冥兽斗狠,

呵哈——

也不知他从哪儿学的鬼脸,哑着嗓子一吼,还真让他吓退了几只。

银戈快速扫视了一下四周,勉强判断出方位,侧过头对三人说:“我开路,流光无崖断后,椿保护好自己,都跟我走。”

“是。”

银戈转过头,眼神一凛,放开手以神力御剑,使出之前对付玑珩师尊的那招,只是更加狠厉,更加霸道。**Y**Q**Z**W**5**C**O**M**

只见华光流转,数把以灵力聚成的剑四下飞散,疯狂绞杀挡路的兽群,生生开出一条血路。

流光和无崖护着椿君跟在身后,他们虽是第一次见这些怪物,但脸上毫无怯意,冷静地挥剑,又快又准又狠,杀退身后追兵。

“流光!”

厮杀时,流光为了保护椿君,后背露了出来,一时没了防备。

眼看就要被偷袭,无崖大喝一声,强势地替他挡开那一刀。

无崖回头问他:“你没事吧?”

流光没好气道:“你没事吧,傻子,身后!”

流光一剑替无崖打退身后扑来的傀儡,然后左手握拳,轻击他的肩膀。

父亲说,兄弟间的感谢,这样就足够了。

无崖无所谓地傻傻一笑,垂眸看到黑色的护腕上慢慢浸染的血迹,目光闪了闪。

身边又是一道狠厉的刀风,无崖没再理会这伤,挥手迎上去,手下剑招越发凌厉。

四人很快杀出重围,渐渐甩开了追兵,一路跑到玄水岸边,沿着玄水往下游走。

流光依旧与无崖一起走在后面,他打量了一下无崖的脸色,担心地问:“无崖,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无崖悄悄扭了扭手腕,面上镇定地说:“没有,太累了。”

流光点点头,没再多问,提剑往前走去。

走在岸上,玄水陈旧的腥味充斥鼻尖,椿君皱着眉问银戈:“你怎么肯定他会在玄水边?”

“如果他是无间,就一定会在那里等我。”

“为什么?”

银戈顿了顿,说:“因为那里有幽冥城做后盾,还有玄水做退路,是与我们对战的不二之选。而且,那里有一株被他烧毁的凤凰神木,那是他对我的恨。”

椿君沉默点点头,随后又偏过头,试探着问:“你与他那时,打的什么赌啊?”

银戈脚步一滞,缓缓抬眼,怅然望着远方道:“忘了。”

椿君翻起一个白眼,“切,不说算了。”

银戈冷冷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抬眼看向远方天际,渐渐失神。

是个什么赌呢?

年少时的幼稚游戏罢了。

回忆中,一片云海奔涌而来,无极山巅光秃秃的悬崖上,有两位少年并肩负手而立。

“银戈,你真的是凤凰吗?怎么哥哥教了你这么久还不会飞啊?”

无间说着,得意地腾空跃起,如羽毛般飘然飞了一圈,转着圈优雅落地,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银戈冷眼看着他,不在乎地别开眼,淡然说:“我会。”

无间挑眉,不置可否,得意一笑,“那也没我飞得快啊,这世上除了哥哥,就我飞得最快了。”

银戈冷笑,微微抬眼,挑衅道:“比比?”

“好啊,小凤凰还挺有志气,但事先说好,输了可不许说我欺负你!”

“你别说我欺负老弱就行了。”

银戈这话让无间瞬间跳脚,手指颤抖地指着他,气恼道:“你!你这张嘴啊……等我赢了你必须乖乖认错叫我大哥。”

“那我要是赢了呢?”

“你赢?呵~”无间俊眉一挑,无所谓地耸耸肩,“大不了我的东西任你索取就是了,不过,你赢得了吗?”

银戈认真地点点头,“那就试试。”

话音一落,少年背后金光一闪,居然长出一双巨大的翅膀,火红的翎羽几乎灼了人眼。

他勾唇一笑,逆风展翅,翱翔于天际,高傲地睥睨众生。

无间看得目瞪口呆,一咬牙也化了真身,穿云破雾跟上去。

远远看去,洒满阳光的云层上,两位少年在恣意追逐飞翔。

最后银戈赢了,作为神鸟凤凰,其实他早已学会飞了,只是还没学会如何离开那个教他飞的人。

无间意料之外地遭遇了惨败,一落地便恢复了人身气冲冲地追上来,恼恨地锤了一把银戈的胳膊。

“银戈!你个小骗子,你分明早就学会了,居然还让哥哥继续教你,我一定要告诉他!”

银戈神色冷漠,毫无畏惧,“你不会的。”

无间嘴角一抽,转过身高傲地抱着手臂,不服气道:“为什么?”

“你会在他面前承认自己飞不过我吗?”

“你……哼!”

无间心底虽然气不过,但想到是自己先挑衅的,也没理由揍银戈,只好负气坐在云头,暴躁地揉着脑袋。

银戈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冷漠地说:“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吧。”

“我听说冥界很黑,我要你在那里种一棵凤凰神木,永世供养。”

“为什么?”

银戈沉默不语,转身看向脚下的云荒城。

能为什么呢,因为冥界离太阳很远啊。

我的朋友,希望这用凤凰神血染红的花,能在阴暗的冥界给你光和希望。

“不为什么,愿赌服输,你种就是了。”

“切,不就一棵树嘛,种就种。”

无间翻身而起,一展衣袖瞬间飞远,消失在茫茫天际。

他后来去看过,那棵树种在玄水之畔,冥都之外。花开得很好,看得出无间种得很用心。

他想,火红的花照亮了灰暗的冥界,应该也能照亮他。

但是后来,那人沉醉于黑暗,再也不需要那树花了。

明明是不可一世的明朗少年,明明是强大善良的天之骄子,明明是一人之下的冥界君主。

却甘愿屈膝于无边黑夜,沉溺于万丈深渊。

你到底是何时变的呢?

“银戈!”

“无崖!”

椿君和流光两声惊呼乍起,银戈骤然清醒,身后疾劲的剑气让他瞬间激发出杀意,赤焰如闪电般出现在指尖,以破风之势停在那人眉间。

“无崖?”

银戈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在他剑下,无崖的长剑直指他的后心,手腕被流光紧紧抓住,护腕上汩汩流出的血染红了流光的掌心。

银戈抬眼,看见无崖眼底渐渐泛起的血丝,眼神一暗,横过剑身打向他的手腕。

啊——

无崖吃痛弃了剑,被银戈一掌劈在他的颈间,他眼神一愣,瞬间脱力向后倒去,被流光一把接住。

银戈走上前,掀起他的衣袖一看,一道刀伤深入血肉。

该死!

他隐忍着怒气,咬牙道:“他被浊气附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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