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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面前的石柱被一剑劈碎，无极侧过头退开几步, 化去伪装恢复了真身, 冷冷地看着无间。
“你到底是谁？对他做了什么？”
“哈哈哈, 他是死是活，你关心吗？你在乎吗？”
说着, 他的眼神又狠厉了几分, 再次提剑刺来，“是你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都怪你！”
“放肆！”
无极举剑抵挡，无间的气势却是远超他的预料, 将他生生打退几分。他握着手里的剑，掌心有些发疼，而心底渐渐有了一个猜测。
没有任何迟疑, 他抢了先机主动攻上去，有意试探了几下, 但无间如今的力量实在难测, 他一招不慎, 反而被他压制得难以脱身。
他可以肯定, 这绝不是无间该有的实力！
他与无间一起长大，一起修炼, 并肩战斗，对彼此的法术招式都了如指掌。
此刻无间的招式虽是平日所用，却多了几分凶狠阴鸷的杀气, 少了几分游刃潇洒的从容。
显然，这诡异的杀气，来自那团不知名的黑气！
无间不管不顾，以命相搏，招招狠辣，无极却到底不可能对他狠下杀手。很快，他就被对方完全压制，几乎无力还击。
眼见落了下风，无极也不再硬撑，躲了几招逃脱开来，冲出了幽冥殿。
然而殿外已经不如来时冷清，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堆傀儡和恶兽，它们看着无极，露出森白的犬牙，红着眼不由分说地扑上来。
无极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有辜无辜的大道理，一路以“挡我者死”的气势拼杀出去。长剑，白衣，素手……渐渐变成了血淋淋的一片红。
他一路沿着玄水往上，甩开了追兵，但无间却不依不饶地紧追上来，终于，二人在云荒城外再次交战。
脚下的云荒城已经被冥族大军攻破，战火蚕食了无数生灵，天地间剩下一阵又一阵凄厉的哭喊。
这场景他再熟悉不过，天地统一之前，大地便一直这样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瞧啊，他们耗尽上万年的血泪，一起努力创造的和平，无间一天便摧毁了。
“无间！你醒醒！不要任由它摆布！”
“我很清醒，我要杀了你！”
无间倾力一击，无极亦是全力抵挡，强大的神力在虚空碰撞，令天地为之一震。
剑碎了。
魂也碎了。
无极重重落在地上，感觉自己被震得魂魄生疼，随后，他看到自己周身泛出点点金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灵魂深处分离。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见无间痛苦地伏在地上，后颈源源不断涌出黑气。
那团黑气以得意的姿态在半空中绕了一圈，然后径直地朝他冲过来，势不可挡。
他无力闪避，只能下意识用手挡住，但意料之外的是，那浊气在靠近他身体时，却突然如雾气般消散，再无法靠近他分毫……
……
玑珩——
一声呼喊穿过厚重的玄水飘飘洒洒地落入他的耳朵，然后只听扑通一声，四周的水流骤然涌动。
他猛地睁开眼，挣扎着环顾四周，隐约看到微弱的光线中，有一点金光缓缓靠近。
等那一点金光更近一些，他依稀看到一道身影，正破开死沉的河水，坚定地向他游过来。
你看，那个人张开手臂在水里游动，就像挥着翅膀在天空翱翔一般。
虽然看不清，但玑珩很清楚那是谁，他伸出手，拼命想游到他身边，但身后却似乎有某种顽固力量，将他不断扯向深渊。
四周更暗了，浸满浊气的水能吞噬阳光，他睁不开眼，也看不到那一点星星般的火光。
他慌了，他怕银戈看不到他，怕自己要永远坠入这无边黑暗。
他奋力挣扎了几下，于事无补，最后心一横，直接张开了嘴想叫他。
“银……唔……”
水刚涌入鼻腔，便有一只手温柔而强势地覆上来，为他隔绝开河水。
玑珩心突然就安静下来了，也不知那人是如何寻得他，等他反应过来时，金色的火光已经近在眼前，隐约映着一张冷峻的脸。
然后他只觉腕上一紧，那人在黑暗中准确地拉住了他的手，并顺势搂紧他的腰。
唇上传来温柔的触感，是银戈在黑暗中，摩挲过他的嘴唇。
然后他看到他眯起眼，义无反顾地低下头。
玑珩只觉自己一颗心都快跳了出来，但银戈却是目不斜视，重重地吻在了……自己手背上。
玑珩：“……”
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银戈缓缓抬眸，凝视了他片刻，终是克制地别过脸。
那一刻，他惊觉，自己似乎有些期待他把手拿开……
但是银戈没有，他只是冷静地仰起头，抱着自己迅速往上浮去。紧抿的嘴角和微微颤抖的手腕，都说明了方才那又是一时冲动耍了流氓。
玑珩不禁想，我大约是太惯着这只老凤凰了。
渐渐地，周围有了水声，有了光，有了刀剑啸鸣。
很快，他们凌空飞起，然后在空中翻飞，耳边风声凌厉。
他微微侧过头，猝不及防看到身旁赤红的火羽。
翅膀！
这是银戈的翅膀！
心脏突然躁动起来，满心的欢喜让他忘却了此刻的危险处境，他只记得前世自己一直教他飞，可这小凤凰却怎么也学不会，他想看他翱翔天际，却到底也没能见他长出翅膀。
还好，老天垂怜，让他回来，让他看到了。
火焰一般的翅膀逆风挥舞，如两张巨弓，不断展开又收拢，搅动一阵又一阵的狂风。
他的小凤凰，拥有一双美丽而强大的翅膀。
玑珩情不自禁勾起嘴角，然后忍不住伸出手，轻抚他的羽毛。
嘶——
“别碰！”
银戈眼神一暗，一把将他搂紧，一只手臂紧紧圈住他的双手。
玑珩苦着脸呼呼吹着被烫红的手指，没好气道：“哪有你这样的！羽毛跟火炭似的！”
“我是凤凰，体内流着燃魂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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