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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清晨，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隙, 悄然飞入一片雪花, 床上熟睡的人, 在凉意中艰难醒来。

玑珩躺在被子里，打结一般伸了几个懒腰, 半梦半醒地眯着眼在床上养神。片刻后, 他微曲的手指猛地张开，倏然睁开眼睛，才意识到银戈已经不见了。

去哪儿了？

又是耍完流氓就消失？

本太子的便宜就这么好占？

哼！

玑珩猛地翻身坐起, 一丝凉风趁机钻进凌乱的衣襟，整个人微微战栗。他诧异地看过去, 这才发现窗户没关严，透过开得恰到好处的缝隙 可以看见屋外点点白光很是耀眼。

他不依不舍地下了床，走到墙边, 指尖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了冰冷，却让他更加兴奋地推开了窗。

此时此地此身, 皆化虚有, 目及之处, 雪落天地一白, 耳过之处，风吹红尘无声。

若这世间永远如此安静, 如此纯洁，多好。

玑珩站在窗口失了神，虽活了万年, 但他对于大雪的记忆实在久远。自此三界分明，这雨露霜雪，从来都是凡间独一份儿的景致。

……

“醒了？”

身后一阵突然多了一道气息，玑珩了然一笑，微微后仰，脊背贴上来人的胸膛。

他的怀抱很厚实，很温暖，只要轻微的触碰，就能感觉有力的心跳和炽热的血液。

玑珩看着窗外空旷的街道，指尖轻轻敲击带着积了一层薄雪的窗沿，状似无意地问：“你去哪儿了？”

银戈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渐渐泛红的指尖说：“城主府。”

玑珩不解，“去那儿做什么？”

银戈迟疑了一下，看着玑珩乌黑的发顶，平静地说：“查探地形。”

“我们都会飞，为什么还需要查看地形？”

“……”

“况且大雪堆积，就算有路也未必走得了。”

“……”

玑珩收回了手，眼底多了一丝戏谑，他微侧过头，意味深长地问：“你到底是为了去看地形，还是为了避开我？”

银戈没说话了，他顿了一下，伸手握住玑珩微凉的指尖，等它温暖起来，他便随即松了手，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雪停了，下楼吧。”

楼下，大门依旧是紧闭的，但大堂里点了很多灯，也多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是掌柜的“不小心”收留的外乡人。

少城主封闭雪凉城，只准进不准出，他们无处可去，只能在这里小心翼翼地住着。一晃好几天了，其中最久的甚至是半个月前进城的，刚要离开便遇上少城主回来，硬是在这小客栈里躲了半个月，大门都不敢出。

椿君在角落里不知坐了多久，眉头始终微微皱着，等他面前的茶都冷了好几杯，才瞥见楼梯上的两道身影。

“这边。”

他脸色突然好转，不高不低地喊了一声，挥着手招呼他们过来。周围的人闻言也看过来，但在触及某人冰冷的眼神时，瑟缩着转回头去。

这边，等二人方一落座，椿君便迫不及待地凑过脸来调侃道：“呀，你俩终于舍得起床啦？昨晚睡得还好吧？”

闻言，某对师徒默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一人喝了一口冷茶，两道嗓音冒着凉气儿说：“与你何干？话真多。”

椿君：“……”

等到别的住客开始走了，还不见流光和无崖下来，玑珩不免担心问：“他们俩呢？”

椿君说：“我让他们留在这里，万一有什么情况，他们也能保护这些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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